这么多年,温庆墨手捏温家的人脉,不知道在暗中发展了多少的关系,徐州这件事,他又受利多少?

  越是了解的深入,温思尔越是感觉胆战心惊。

  她先前只以为,只要把温庆墨弄死,她就算是给家人报了仇,但是现在看来,还是自己太天真了。

  无论是武力还是手段,她现在都不是温庆墨的对手,更遑论他身后可能可能还有人,有更盘根错节的关系!

  温思尔收在袖口中的双手难以自抑的颤抖起来,她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,几乎不敢抬头,怕让温庆墨发现自己满含愤恨的视线。

  压下种种情绪只在一瞬间,温思尔抬起头,一双眼睛换上了濡慕和惊喜。

  “真的吗!多谢叔父!”

  温庆墨点点头,露出一副和蔼的模样,“能帮上你就好,毕竟……我们是一家人,一家人就应该互帮互助,贤侄说对不对?”

  温思尔心中暗骂,但面上还是果断的点了点头,“对!”

  温庆墨露出了满意的笑,武力看起来其乐融融的,一副阖家欢乐的模样。

  “对了。”温庆墨忽然再次出声。

  他伸手在自己的袖口摸了摸,然后摸出来一只瓷瓶,放在桌上,冲着温思尔抬了抬下巴。

  温思尔视线落在瓷瓶上,微顿,“叔父,这是?”

  “一些小玩意儿。”温庆墨语气很淡,但是一双锐利的视线却像是在狩猎的毒蛇,有一种盯上了猎物的危险,“千煞王不是一直在为难你?咱们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。”

  温思尔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跳,心里对瓷瓶中的东西有了几分猜测。

  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,“怎么说?”

  “瓶中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,一丝一毫是对人不起作用的,但只要日积月累,就会积毒成疾,到时候积劳而死,任谁也查不出端倪来。”

  温庆墨沉沉的视线看着她,像是不想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。

  温思尔的手心在一瞬间蓄满了冷汗。

  他竟然胆大包天到想要对千煞王动手!?

  温庆墨见她有些恍惚,以为她是被吓到了,轻松的笑了笑,“叔父这也是为了你好,千煞王对你有偏见,一心想要治你于死地,你若是没有些手段,如何能保命?他瞧不上你,自然不会防备你,只要你寻到机会多来几次,最大的威胁不就解决了?”

  他的声音带着循循善诱,像是真的为了温思尔考虑一样。

  温思尔在心里将这个老匹夫翻来覆去的骂了好几遍。

  好一个为了她好!

  这一手借刀杀人玩的毫不掩饰了,想要借自己的手除掉陆绎澜,自己坐收渔翁之利!?

  真是歹毒的心思。

  她在心中狠狠的吐了口气,随即面上一副战战兢兢,害怕又想要的模样看着那瓷瓶,“这东西……真的那么管用?”

  温庆墨看着温思尔的模样,脸上的笑意更深了。

  “当然,叔父还能害你不成?到时候在徐州县丞的帮助下了解这幢案子,拿回自己的官印,再解决掉千煞王这个麻烦,以后岂不是如鱼得水?”

  温思尔点了点头,伸手将瓷瓶收了起来,“好!我知道了,叔父。”

  温庆墨一脸欣慰的赞叹道:“好志气,我温家的男儿当有这种勇气!”

 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,温庆墨显然不想再应付温思尔,又聊了两句寒暄的话就将人打发走了。

  <div class="contentadv"> 温思尔匆匆从温庆墨的书房离开,在关上门的那一刻,她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起来。

  一路疾步回到了院子,她一进门就高声喊道:“阿允!阿允呢!?准备热水,我要沐浴!”

  她要洗洗身上的晦气!

  跟温庆墨这么一番表面功夫下来,她简直恶心的想要吐。

  “来了来了!”阿允忙不迭的小跑着去准备热水,又是好一番忙活。

  等到温思尔泡在浴桶中,才终于舒舒服服的叹了口气。

  在陆绎澜那边周旋完了还要再在温庆墨这边周旋,她只感觉要一个头两个大,她瞥了一眼被放在桌上的瓷瓶,打开闻了闻。

  当真是无色无味,能看出来是个好东西,温庆墨竟也真舍得下血本给她。

  温思尔将瓷瓶扔在一边,嗤笑了一声。

  “陆绎澜,你这个讨人嫌的,看看有多少想要你的命!”

  洗完澡后,温思尔用长布仔仔细细的缠住胸口,甚至多缠了好几圈,这次去徐州事事都不方便,估计这裹胸布都不能摘下来。

  想起不久前陆绎澜袭胸的行为,她咬着牙用了点力气多缠了几圈儿,等到什么也看不出来后,她才仔仔细细的系紧。

  “本来就不长,还要这样勒着。”温思尔嘀嘀咕咕的抱怨着,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。

  等穿好衣服,才让下人进屋来收拾,阿允已经将要出发的大包小包包好了,温思尔看着那三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,嘴角抽了抽。

  “你这里面放的什么?”

  阿允一脸骄傲的拍了拍行礼,“吃穿用度全都在里面了,不能让少爷受半点儿委屈!”

  温思尔看到一只露在包裹外头的小板凳儿腿,没忍住捏了捏鼻梁。

  她吐出口气,一摆手,“打开,不该带的全都扔掉。”

  她是去查案子的,又不是去搬家享福的!

  阿允委委屈屈不情不愿的将报复一个个打开,温思尔弯着腰,将什么点心瓶子茶壶全都拿了出来。

  “带两件衣裳就行了,剩下的都不需要。”

  看着温思尔往外扔东西,阿允心疼的不行,但是什么都不敢说,最后包裹只剩下一个包袱,一个人都能轻松的挎起来。

  温思尔拍了拍阿允的脑袋,“你知道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吗?”

  阿允泪眼朦胧的摇了摇头。

  温思尔从床底抠出来一把银票,在他面前晃了晃。

  “是票子!带上钱比什么都好使!”

  说着,她开始将银票往身上各处塞,鞋底,腰侧……把阿允看的目瞪口呆。

  最后只剩下两三张,被温思尔塞进了包袱里,完事还拍了拍,一脸骄傲。

  “这个呢……叫做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