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玺:“……”

  她正坐在司南腰腹上,隔着床,从沈青瑜和唐钰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上半身。

  唐钰扒在窗户上,“程姐你坐地上干嘛?”

  程玺:“看书。”

  她已经能想到万一那两女人看到司南后,她能沦为她们多久的笑柄了。

  程玺说完目光下垂,见司南正眉眼弯弯地看着她。

  他的眼神像一团火,把她从上到下滚了一遍。

  忍着怒火补充:“刚看到伯克和新婚妻子同房,伯克因为不行被妻子退货,乐得我想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。”

  沈青瑜呲牙笑,“砸之前可以把该送的送人吗?”

  唐钰也跟着凑热闹:“该过户的过户吗?”

  程玺瞄一眼那俩等着捡漏的活宝,“可以,我把自己都送给你们,行吗?”

  “啊这……”沈青瑜受宠若惊,“直接送给沈家呢?我不要有人要。”

  程玺:“滚!”

  话还没落音,一大一小两颗脑袋灰溜溜退出。

  程玺正要揍人。

  唐钰退了一半又把脑袋伸上来:“我忘说一件事,沈易应该回来了。”

  程玺神色微顿,下意识看向身下的司南。

  这时楼下。

  “沈青瑜!”

  随着一声喝斥,一名留着寸短发,一身黑西装的年轻男人大步走进别墅,身后跟着十来名同式衣装的下属。

  他身高腿长,身型挺阔有力。

  “热成像显示小姐房里有人潜入,你们是怎么保护她的!”

  “戒严别墅,不许放过任何可疑人员!”

  “立刻抓人!”

  “是!”

  沈易标准的剑眉星目,压迫感十足。

  他天生一张不苟言笑的脸,在怒意的加持下更显冷酷。

  卧室内。

  两颗脑袋彻底从窗户外消失。

  程玺站在窗口朝下看,见大门口再次增加了保镖,个个严阵以待。

  如果被沈易发现她跟衣衫不整的司南在一起,会怎么想?

  旧情复燃?

  **?

  还是无视程司两家恩怨,违背父亲意愿,暗地里和司南搞在一起?

  她丢不起这人。

  她拉上窗帘,转头,正逢司南对她**笑。

  她一肚子火再也压不住了,“你私闯民宅,保镖揍你一顿不冤吧?”

  司南慢条斯理地整理浴巾:“他得有那个能耐。”

  “你太小看他了。”

  那是程家精挑细选的第一保镖,跟着程家十年,武力值和敏慎度都是数一数二的。

  司南并不在意,转身走向床头,随手扯开浴巾往旁边一扔。

  他肌理分明的背,圆翘有力的臀,笔直修长的腿,都在瞬间一览无余。

  身材堪称完美。

  程玺忍不住了。

  他怎么敢当着她的面**,当她死的吗?

  司南自顾自穿衣,丝毫没察觉程玺身上的危险。

  程玺现在只想做一件事。

  “司南,我想揍、死、你。”

  她话出手落,一拳砸了过去。

  司南刚穿上裤子把一件黑衬衫拿到手,转眼又被迫和她扭打成一团。

  从屋南打到屋北,从床头打到床尾。

  程玺打红了眼,冲上去一个背摔。

  司南轻笑,一只手勒在她胸前,一只手在她腰上一按,转眼间破坏她的发力,化被动为主动。

  程玺突然身体失衡,背朝下摔去。

  就在她以为肯定会被司南反制时,司南同样出现失衡,竟然先她一步倒地,她这一摔,正好摔在他胸口上。

  司南眉心一皱,却又很快舒展,眉眼间重新染起笑意,仿佛刚才被程玺揍的人不是他。

  “闹够了,可以让我走了?”

  程玺起身时又不解气地捶他一拳。

  好心提醒:“从窗户跳下去,贴墙往左走,借绿植遮挡再往西走,那边有一个监控被我设置过,每晚九点后自动宕机,然后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
  不是她心软,要帮这狗男人。

  纯属不想成为笑柄。

  司南挑了挑眉:“想害我,故意让我跳陷阱?”

  程玺:“爱信不信。”

  “砰!”

  有人大力破门。

  沈易来了。

  司南不啰嗦,目光定定地看着她,边穿衣边笑,“但凡程总指的路,是陷阱我也跳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砰!”

  门被暴力踹开,沈易领着保镖们进入卧室。

  入目一片凌乱。

  床单褶皱得不成模样,枕头、助眠娃娃被扔在地上,机器人**桶翻倒在地,小短手小短腿各扑腾各的,企图自己爬起来。

  空气中有淡淡的洗发水味道。

  比起被歹人入室,这里更像刚经过了一场关于爱的男女混战。

  程玺站在窗前,闻言转身看去。

  沈易快步走向程玺,同时吩咐下属:“他跳窗了,立刻截下。”

  “是!”

  程玺靠在飘窗前,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沈易。

  “我不是让你留在澳洲,怎么回来了?”

  “听说小姐婚姻上出了点问题,特意回来看看。”

  沈易常年出差,保护程玺的事一向交给沈青瑜,但他也时刻关注程家。

  程玺和孙家翻脸,面临离婚的事,他怎么能不回来?

  程玺微笑:“谢谢你。”

  “小姐客气了。”

  程玺:“房间被人闯入是一场意外,和小沈无关,别骂她。”

  “知道了。”

  沈易说话一板一眼。

  在程玺看来,他像一台被输入指令的机器。

  他是爸爸最信任的人。

  至少在老人家那里,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,让他打狗他不会撵鸡。

  可在程玺这里,机器人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,也长出了逆骨。

  程玺不好在爸爸植物人后开除他的心腹,于是常年打发他出差,什么事都能做,没差硬出那种。

  司南跳窗的五分钟后,别墅外的保镖仍调动频繁。

  至于他能不能顺利离开别墅,已不在程玺关心之列。

  跳窗十三分钟后,在下属们的接应下,司南在离程家一百多米的地方,上了一辆黑色轿车。

  轿车快速驶离。

  司南精疲力尽地坐在后座上,仰头做了一个深呼吸,对开车的人笑。

  “何泽你输了,我出来了。”

  何泽刚满二十,高中毕业后一直跟着司南,微胖的脸带着些奶气,眼睛异常明亮,一颦一蹙仍像个少年。

  “我输才好呢,不然我得单枪匹马去程家扒拉您了。”

  何泽心累,才二十岁的人愣给操心成了老嫂子,“程玺正愁没机会报复您,沈易又对您恨之入骨,偏偏您自己送上门。”

  司南靠坐着,目光涣散地看着车顶。

  “程玺差点没让我出来。”

  “不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吗,就算过去四年了,她也不会对您这么狠吧?”

  司南:“你没看出我眼里的痛吗?”

  何泽看一眼后视镜:“我没谈过恋爱,看不出一点。”

  司南失望苦笑,“她想把我引到陷阱里,但被我识破了。那恶毒女人,她让我往绿植的西边走。”

  “您走的哪儿呢?”

  “我确实往西边走了。”

  何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:“她不是在帮您吗?”

  司南:“你不懂她,她明知我不会信她,肯定会选择反方向,可如果我真从东边走,估计你这会儿,已经在单枪匹马扒拉我了。”

  何泽:“?”

  司南:“你真看不到我的痛吗?”

  何泽:“……”

  司南脸色惨白,声音渐渐无力:“何泽,送我去医院。”

  可能前侧车窗开着的原因,何泽这才发现,车里正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