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景以珩对视上的那一瞬,简桑凝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。

  和记忆中被云霁林撞飞的感觉不一样。

  被景以珩染血的阴湿视线盯着,那种死亡的感觉慢慢笼罩上心间……

  随后,带着腐蚀的液体,缓缓融化心脏。

  通俗点来说,就是会被虐杀……

  简桑凝跌坐在地,瑟缩着身子,不断警惕后退。

  视线也在不断寻找周围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。

  此时她非常憎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点独居女生的安全防范意识!

  视线里,竟然都是软乎乎的地毯和花瓶!

  她有那么喜欢花吗!

  不对!

  瓶!!

  简桑凝眼眸瞬间锁定在了不远处柜子上的花瓶。

  念头一起,简桑凝直接起身。

  刚想用双腿跑,可还扎着玻璃的那个脚却被一只冰冷的大手一把拉住。

  “唔!”

  简桑凝再次重重倒在地上。

  顾不上手腕的疼,她疯狂的踢踹着景以珩!

  “啊!!**,放开我!”

  “呜呜!放开我!!这是你自找的!!”

  “放开我!!别……唔!”

  简桑凝被捂住了嘴,顿时绝望闭上了眼。

  此刻,她从没这么后悔过自己怎么这么贪!

  有云霁林就够了,她为什么还要招惹这条疯狗!

  现在死了,她什么都没了!!!

  “呜呜呜!别杀我……”

  “我还有几千万没花玩呢,能不能等我花完先”

  “或者我们两一起花,很快便能花完的……”

  “呜呜呜别现在杀我”

  简桑凝现在一定会死不瞑目的。

  她不要,她才不像她妈一样死不瞑目……

  “老婆……”

  沙哑又虚弱的声音响起,简桑凝挣扎的身子一顿。

  因为紧张和害怕,所以紧紧闭着眼。

  这直接让泪水和睫毛黏在了眼皮上,她眼睛颤抖了好一会才睁开。

  视线里,景以珩脸上的泪水和血液融合。

  直直挂在脸上,和惨白的肌肤相印衬,看着就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。

  可原本更像鬼的眼睛,此刻却沾满了人间的悲伤和痛苦。

  薄唇微动,他说,“别怕,我只是想帮你处理伤口”

  重新看到景以珩周身那股病态的疯狗劲,简桑凝猝然脱力躺在地上,愤怒大喊。

  “畜生!你早点说话啊!吓死我了……呜呜呜”

  明明人还在这,但简桑凝已经感受到了劫后余生。

  景以珩墨眸闪过委屈,他低下头,小心翼翼将少女的腿放到地毯上。

  随即拄着铁棍,踉跄起身去拿医药箱。

  铁棍不到他大腿,景以珩只能那铁棍拄着沙发或矮几来支撑自己的身体。

  简桑凝担忧的盯着他,生怕人摔晕后就没人给她处理伤口了。

  好在,景以珩争气。

  简桑凝也不要他再走这么远了,手腕还痛着,她只能用手臂带着自己爬到景以珩面前。

  一个满脑袋血,一个满腿血。

  两人双向奔赴间,都拖拽着血,一时不知道是哪个更可怜。

  反正场面莫名滑稽。

  毕竟,几分钟前两人还在沙发上暧昧不易,甚至谈到了婚嫁。

  景以珩见简桑凝拖拽着身体朝自己爬,爬过的地方拖着血痕,墨眸几乎要被心疼和后悔填满。

  心脏被狠狠拽住,心痛到难以呼吸间,脑中也跟着清明了一瞬。

  他连忙快步走向少女,刚想将人抱进怀里。

  简桑凝毫不留情拍了下他的伤口,怒喝道。

  “伤口在脚上蠢货”

  景以珩被毫不留情打在了伤口上,疼的他冰山一样的脸都碎了。

  他紧咬着牙忍住疼,好一会才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爬到简桑凝身旁,抱着她的脚给她拔刺。

  “嗷!痛啊,会不会轻点!”

  要不是看景以珩脸都开始发青了,简桑凝又想动手了。

  死狗!

  看把家里闹什么样了!

  简桑凝嫌弃的撇开眼,又重新躺了下去。

  景以珩被呵斥着也依旧无动于衷。

  他因着失血过多,此时是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了。

  他只知道,他差点杀了老婆,所以老婆此时也只想他死……

  恨不得他处理好伤口后,快点死……

  所以景以珩死死咬着舌尖,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,紧紧盯着少女如嫩豆腐般脚板上的玻璃碎刺。

  真多,密密麻麻的,他都分不清了。

  老婆对他狠,对自己更狠。

  但也只有这样的老婆才制得住他……

  “呵”

  还是绝配呢……

  景以珩突然轻笑出声,看着简桑凝的小脚,他突然觉得这一生都值了。

  死就死吧,反正死前他也找到了老婆、

  虽然老婆,和别人睡了……

  但也没不要他。

  这也好……

  简桑凝正扒拉着药箱里的绷带。

  突然听到景以珩笑了,心不由一麻。

  警惕看去,却见景以珩抱着她的脚哭了???

  浓密的眼睫上满是泪珠,像是排队般,等着坠落……

  简桑凝怔愣在原地。

  好一会才嘲讽,果然是**,就是多变……

  不知道眼泪也是血做的吗。

  真是嫌自己死的慢。

  简桑凝拧开一瓶碘酒,扭过景以珩的脸,就对着他伤口浇了过去。

  一瓶超大碘酒被倒去一半,景以珩满脸的血和泪都没碘酒掩盖。

  白皙的脸被弄得黄黄的。

  黑发耷拉着,整个人莫名像……辛普森。

  简桑凝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。

  形象尽毁,狼狈至极。

 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的,除了她,也就只有景以珩了。

  看到老婆笑了,景以珩心底的那根紧绷着的弦突然松了。

  他平稳微抿着的唇这么往上一勾。

  黑黄黑黄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梨涡?

  简桑凝猝然张大了眼,挪着**坐近了点,好奇的戳了戳他嘴角的梨涡。

  “你还有这玩意?”

  景以珩从没看镜子笑过,不知道简桑凝说的是什么。

  但少女微热的小手戳上冰冷的脸颊时,他突然感到一阵温暖。

  一直强撑着的眼眸,轻柔的眨了几下……

  随后越来越沉……

  最后闭上的一瞬,眩晕的脑袋好像垫到了什么东西。

  很大,很软,砸过去一点都不疼。

  而且还听到了老婆的一身低吟。

  是什么……

  好想看看。

  但实在没力气了。

  景以珩最后一点力气全用在脸上。

  看着男人晕了还用脸蹭自己胸,简桑凝气到闭着眼。

  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杀,不能杀,杀了就不能进豪门了……

  她重新睁开眼,没好气扯开绷带。

  动作不算轻柔,甚至算得上粗鲁的将景以珩脑袋包上。

  打上蝴蝶结后。

  看着男人依旧帅气硬朗的脸,简桑凝烦躁的脸上不由露出个满意的笑。

  她满意的摸了摸,却摸到了一手碘酒。

  简桑凝又嫌弃的在景以珩衣服上擦了两下,这才处理自己的脚。

  还好玻璃是爆破开的,都是圆钝的玻璃形状。

  伤口不深,不需要缝针。

  就是密密麻麻的有点恐怖。

  恐怕短时间不能走路了。

  至于给景以珩打急救电话?

  别想了。

  一个电话打出去,她前途就毁了。

  她要进豪门是想要补贴她的事业,不能本末倒置。

  至于景以珩的伤……

  应该不会灌脓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