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竹冷哼一声,声音中带着胜券在握的张扬。

  “用不着打120,救援队我已经带来了。”

  话音刚落,门后骤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。

  池珣身边的专业救护团队像是早就待命多时,迅速冲了进来,为他进行紧急救治。

  与此同时,秦竹带来的大批人也蜂拥而入。

  记者、工作人员、看热闹的艺人……她刻意安排的“盛大审判”此刻完美上演。

  化妆间外乱哄哄一片,惊呼声、快门声此起彼伏,闪光灯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剪影。

  救护车的蓝光透过玻璃,闪得人心烦意乱。

  “就是她!”

  秦竹忽然一把拽住清浔的衣领,指甲染着艳红的丹蔻,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,眼中燃烧着仿佛胜利者才有的兴奋。

  她像是在为正义代言,声音拔高。

  “池老师对花生过敏所有人都知道,你居然还买花生酱三明治!你是想杀了他吗?”

  清浔被她猛地拽出人群,身子踉跄,狠狠撞在急救担架边缘,背脊生疼。

  “说!”

  秦竹咄咄逼人。

  “你是不是对家派来的奸细?!”

  周围人瞬间炸锅,围观群众的目光犹如淬毒的银针,噼里啪啦朝清浔扎来。

  “这女人疯了吗?居然给池老师吃花生酱?”

  “我早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,装得人畜无害,背地里黑心肠!”

  “赶紧报警!谋害艺人!”

  清浔耳边嗡嗡作响。

  她张了张嘴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  秦竹站在担架边,故作慌乱地陪着医生忙前忙后,却不让清浔靠近半步。每当她想伸手帮忙,都会被秦竹一把拦下。

  “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三明治的事吧。”

  秦竹冷笑。

  “堂堂艺人的贴身助理,连吃什么都搞不清楚,真是废物。”

  她眼底带着藏不住的阴毒,她不屑地最后看了一眼清浔,扬了扬胜利的嘴角,扭头道。

  “不对,你还是想想离职信怎么写吧。”

  秦竹回头,嘴角的笑容像一把刀。

  是她干的又怎么样?清浔有证据吗?

  她早就挑了监控死角调包了三明治,天衣无缝。

  而且,她在L杂志也不认识什么人,新人小白一个,被泼脏水了谁又能帮她呢?

  叫你清浔不知天高地厚,也敢跟我抢池珣?

  呵。

  有人故意撞了清浔一下,她踉跄退后一步,站在这群人的指责、讽刺、谩骂和恶意中,仿佛成了过街老鼠。

  一场闹剧,终于随着池珣被抬上救护车而告一段落。

  人群散去,灯光冷却,只剩下清浔和满地狼藉。

  清浔站在原地,拳头紧握,指甲刺进掌心都浑然不觉。

  脑海里是池珣他向来清冷的眼睛刚刚紧闭紧闭的模样。

  她深吸了一口气,定了定神,起身跟了上去。

  ...

  清浔赶到医院时,池珣已经被紧急送入了VIP救护室。

  病房外站满了人。

  助理、经纪人、节目组的工作人员……个个神情凝重,有人抱着鲜花,有人来回踱步,还有人一边焦急打电话,一边压低声音咒骂。

  当清浔出现时,仿佛一块沉默的石子落入了沸水中,瞬间激起千层浪。

  “你怎么还有脸来?”

  “滚出去!”

  “要不是你,池老师会出事?”

  污言秽语像雨点一样砸来,毫不掩饰地将愤怒和敌意倾泻在她身上。

  清浔神情淡淡,充耳不闻。

  她一步步走上前,站到那道玻璃门前。

  VIP病房里,灯光洁白冰冷。

  池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,脸上戴着呼吸面罩,面色苍白,眉头紧蹙,唇色几近透明。

  看起来十分脆弱,没了现实里高冷桀骜的模样,此刻安静得像风一吹就会消散。

  清浔站在玻璃门外,沉默良久。

  她眼底浮现一幅幅过往的画面。

  他开着跑车从社会混混手里救她出来。

  他在满场怀疑中,坚定地对所有人说:“我信她。”

  他接过她亲手做的小兔子饭盒,微微扬起的嘴角。

  她缓缓转身,目光落在不远处站着的一群人身上。

  为首的秦竹抱着手臂,靠在墙边,嘴角勾着一抹看戏般的冷笑。

  “哟,”

  她挑眉,声音尖利而得意。

  “你竟然还敢来?不怕再害死他一次吗?”

  她身边一群人立刻附和,讽刺、怒斥、嘲笑……一浪高过一浪。

  清浔目光一一扫过那些人,最终定格在秦竹身上。

  她的眼神漆黑无波,却深得像一潭静水,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吞噬。

  秦竹被她这样看着,心里突然咯噔一声,笑意僵在唇角。

  短暂的对峙后,清浔轻轻收回视线,转身离开。

  她的背影平静而坚定,像暴风雨前那一秒的安静。

  秦竹望着她远去的身影,指尖微微蜷起,一种莫名的不安感从心底升起。

  不行,她不能再等了。

  秦竹立刻拿出手机,拨通了上司的电话,声音压得极低却兴奋。

  “喂,领导,我有件事……要立刻向您汇报。”

  与此同时,清浔走到医院的消防楼梯间。

  这一处拐角偏僻幽静,与外面喧嚣的世界仿佛隔绝。

  她站在光影斑驳的墙角,眸中逐渐浮起寒意。

  你可以算计我,可以栽赃我,但你不该,用池珣来做筹码。

  清浔眼中仿佛有深陷的漩涡,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名片。

  沉吟片刻,拨通了电话。

  ...

  ...

  两个小时后,清浔站在办公室门口。

  电话里,上司只说了五个字。

  “来我办公室。”

  语气冷淡,没有起伏,却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。

  清浔站在门前,指尖轻轻扣着木门,眸光沉静。

  这是一场鸿门宴,敌人早已布好棋局,等她入瓮。

  她推门而入。

  果不其然,秦竹正站在上司身边,双臂环胸,神情趾高气昂,嘴角带着志在必得的笑。

  她的姿态就像一个已经宣布胜利的审判者,等着清浔走上断头台。

  上司抬头,目光冰冷。

  “清浔,你给池珣吃了花生酱?”

  清浔站直身体,声音清晰冷静。

  “我没有。”

  一句话,字字有力,不卑不亢。

  秦竹立刻讥讽出声,语气里满是咄咄逼人。

  “三明治是你买的,是你亲手送到池老师面前的,你还想狡辩什么?!”

  清浔缓缓转头看向她。

  那一眼,像是一汪深潭,无声无息,却冻得人头皮发麻。

  秦竹心头一紧。

  她最讨厌清浔这个眼神。

  太静了,静得像在看一个即将落水的人,不急不躁,只等着看她挣扎沉底。

  秦竹被她看的直发毛。

  可恶,她到底想干什么?

  清浔轻轻开口语气温柔,唇角甚至带着一点点笑。

  “秦竹,你真的确定……你所有的痕迹,都处理干净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