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今晚?”张修远看着张离,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看不透张离的想法。

  “对,就在今晚,一切的计划都在今晚开始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张离没有看张修远,只是微微的抬头看着夜空,皎洁的月亮被乌云遮蔽,在那云的周围染上一层明显的月白色光晕。

 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仔细的看夜空了,这样的夜空跟那时的好像,张离在心里想着。

  “阿景的事情你该怎么办?”张修远平静的问道,他当然知道张离根本就是自己想当皇帝,但是很想知道张离要怎样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当上女皇帝,毕竟张修远自己都没想过自己当皇帝。

  张离收回目光,眼神是比夜晚的月光还要冰冷,只要细心的观察还会发现一点兴奋。

  “那就要靠哥哥了,”张离轻声说道,“哥哥向来是口舌上的那能手,不是吗?当初哥哥不就是劝说我,我才能在站在这里和哥哥说话,说来还有多亏了哥哥。”

  当初在阿莫死之后,张离就不想一个人苟活着,一心的想求死,张修远在那次事看出来李准是真的对张离不一样,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的不同是怎么出现的,但是成为皇亲国戚对自己的仕途有极大的帮助,所以他直接告诉张离是自己杀了阿莫,只要有仇恨支撑着,他就不怕张离想**。

  当然他也不怕张离真的报复自己,不过是个宫廷的女人,能有什么作为?最大的作用就是为自己的仕途铺路。

  这么多年了,他以为张离早就放下了,毕竟已经有孩子,李准对她是十年如一日的宠爱,从贵妃变成了皇后就是最好的证明,但是听了现在的话,虽然张修远早就做好了准备,但心中还是震动了一下。

  “知道了,”张修远没有说什么,“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”说完就离开了这个地方。

 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,她突然轻笑了一声,然后笑的弯了腰,本是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声,但在这样的黑夜里更像是催命的鬼鸣,听的守在不远处的喜鹊全身一抖。

  喜鹊走到张离的跟前,她早就注意到张离身上穿的很少,单薄的素衣在这样的夜里定然是扛不住的,只好走到她的跟前,轻声劝慰道:“娘娘,穿件衣裳吧,夜晚风凉。”

  张离眼中含泪的看着喜鹊手里的披风,大红颜色上面是精致的鸳鸯刺绣,不知道是哪一年了,那是李准的打猎时给她带回来的,那是上好的雪狐皮毛。

  “扔了吧,以后别在拿出来了。”张离有些失神的看着那件披风,但很快的就恢复情绪,说完便也离开了。

  只剩下喜鹊无奈看着手里的雪狐皮毛,这是上好的皮毛,扔了是真的可惜,心中可惜了一会便跟上张离。

  张离再次回到灵堂的时候,守着的众大大臣都已经昏昏欲睡,上下眼皮直打架,只有李景依然端正的跪在地上。大历朝没有整夜守灵的传统,便开口道:“各位大人起来可回去休息。”

  听到这话,有些大臣明明眼睛都要睁不开了,但还在人前推脱,张离可没心思和他们玩着无聊的游戏,直接开口道:“要是实在感念先帝的大臣,那就在这里的守一晚吧,本宫绝对不阻止。”

  此话一出,那些刚准备再推脱一番的人也识趣的走了,那些已经推脱过的人只好尴尬的离开了,不一会,灵堂里的人都走了,只剩下张离和她的两个孩子。

  永乐公主早就想走了,不耐的站起身来,对着张离诉苦道:“母后,那儿臣就先回去了。”福身行礼,但是没有听见张离的回话,她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没动作。

  张离抬眸看着永乐,虽然什么都没说也没做,但足以让永乐呆站在原地,没有张离的回话她是不敢走的。

  不知道这样的气氛持续了多久,张离终于开口说话了,“今晚安稳的待在寝宫内,没有的命令不要出来。”

  永乐听到这话就想反驳,母后是要囚禁自己吗?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,嘟囔道:“母后,为什么要关儿臣!”

  “你只要听话就好,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,回去吧。”张离说完,目光就从永乐的身上移开。

  张离的话有时候比李准的圣旨还管用,永乐一直都知道父皇很疼爱自己,但她一直知道之所以疼爱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张离的女儿,她曾看看过父皇对母后的无理由宠爱,所以在她的眼中张离的话就是圣旨一样的存在。

  永乐最后还是嘟囔着离开,心中一直抱怨着自己这公主当的憋屈极了!

  等到永乐嘟囔着离开,张离才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,两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她就懒的管,这么多年来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李景。

  “景儿,你可想当皇帝?”

  “回母后,儿臣不想当皇帝,如果可以的话,儿臣甚至不想当皇子。”李景是真的不想当皇帝。

  张离对李景的话没有半点的意外,只是接着道:“父母生你,可供养你的是万民,就算是这样你也要推卸责任吗?”

  李景听到这话,一时的怔住,眼神中多出了些许的迷茫和惆怅,随即抬头道:“母后是要让儿臣当皇帝吗?难道儿臣当皇帝会比皇兄当的好吗?”

  “不会,”张离含笑看着李景,“你为人良善,然而做皇帝最不需要的便是良善。”

  听这话,李景就更加的不明白了,他不知道母后的意思,只好静静的听着。

  “既然你不愿意当皇帝,我自然会成全你,但是你真的能承受住没有皇位支撑的生活吗?”张离有些茫然的看着虚空处。

  李景依然只皱眉看着张离,实在是不明白母后的这些话背后的含义,他很想问出,但可以猜到母后绝对不会对他解释,便也没再问。

  他突然想起刚才母后对永乐说的话,便皱眉问道:“母后,今晚可以有什么事情发生?”

  “自然。”张离笑着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