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文柏还没说话,桑怀民急切地站出来说道:“没错!所以你是知道我们在外面喊门喊了半天,为什么现在才开门!”

  张口便是先指责别人,这便是桑家人的特色。

  “我高兴,我乐意呀。”喻初晴满脸的难以理解,一脸惊奇地看向其他人,问:“我家大门,我愿意开就开,不愿意就不开呀!你这么着急想开门,去开你家的呀!大家说,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
  桑怀民一窒。

  其他人:“……”

  有些吃瓜群众开始偷笑。

  好滑稽,但好有道理肿么肥四!

  不得不说,永安县主这人虽然不显得柔弱,但看着一点儿也不凶,挺温和的一个人。

  说话的语气也是相当和气的,让人很舒服。

  但,她就是很会说话啊!

  桑怀民被众人嘲笑,更生气了,斥责道:“父亲在外面等了你一个多时辰,这么热的天,你是故意刁难父亲!”

  “哦。”喻初晴不痛不痒,摇着手中的绣金丝团扇,道:“难道是我叫他来这里晒的吗?桑怀民你好不好笑,简直是强盗逻辑有没有?你们来找我茬,还要怪我没给你们好吃好喝供着、没跪着舔你们的鞋子呗?”

  桑怀民噎住。

  其他人:“……”

  吃瓜群众开始不客气地笑出声来了!

  甚至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,大声说了句:“没错!就是强盗逻辑,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,南阳侯府的大公子,就只差当街抢劫了!”

  喻初晴转头,看向那些陪着来的族老、和官员,道:“诸位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呀。毕竟,将你们叫来这里闹事儿的人,可不是我!谁喊你们来的,就是谁让你们在这里晒太阳的!”

  她捏着扇子一摊手:“喏,让你们在这里晒了那么久,南阳侯可是为你们准备一点喝的没有?”

  众人面色铁青!

  其他人:“……”

  永安县主的嘴皮子,好厉害啊!

  轻描淡写、三言两语,分化敌人内部,高招!

  偏偏,她的理儿站得住脚。

  桑怀民勃然大怒:“桑初晴!再怎么说,父亲养了你十七年……”

  “等等!”喻初晴没让他把话说完:“订正一句,南阳侯府的确养了我十二年,但我从十二岁开始,帮侯夫人理账、打理中馈,后面可就不是你们养的我,而是我养的你们了!”

  她抬起头来看向众人,扬高了声音,说道:“诸位看官很难相信吧?南阳侯府外强中干,早五年就已经入不敷出、欠了一**债了!这五年,谁养谁还真的说不定呢!”

  “你放屁!”桑怀民绝对不接受这种说法:“你理账的五年,把侯府的账本做空、钱财卷走,还有脸说你养的我们!”

  喻初晴顺势接话:“所以,你们也承认,这五年是我理账、我在打理中馈咯?倘使不是我去理财得来的银子,你们难不成认为,就靠南阳侯那点可怜的俸禄,供得起偌大的侯府吗?”

  桑怀民从来不管账,甚至算术也不是很行,他哪里知道!

  喻初晴笑吟吟的,不慌不满、不疾不徐,环视一周,大声说道:“南阳侯府从五年前,就开始难以为继了!侯夫人为了支撑家中的开销,不得不跟三亲四戚借钱。这些事,可不是我编造出来的,所有的记录都在账本上写着,有侯夫人的签字画押!”

  她微微一笑,道:“在场的,也有桑家的众家亲戚,也有给侯夫人借过钱的。仗义的,请您站出来说句公道话,我请您喝酸梅汤!”

  还真有两个站出来的。

  说是亲戚,但其实有点远了。

  其中一个至少在四代开外:

  “不错!我太祖母是桑家的姑奶奶。一表三千里,我也能称桑大公子一声表弟!四年前的腊月十九日,侯夫人说是府中老夫人要办寿宴,自家银子放在外头还没收回,从我家借走八百两银子!后来我家娶媳妇儿,我家硬着头皮上门要求还钱,根本没有钱还!硬是拖了一年多,最后是侯府小姐……哦,就是今日的永安县主还上的!”

  另外一个是姻亲的姻亲:

  “正巧,我家侄媳妇,是桑家旁支的女儿。前年桑大公子成亲,侯夫人跟我们家借了五百两银子。一直拖到侯府长孙出生、满月、周岁,都没还上。后来,家中长辈病倒需要一大笔银子,也是永安县主还的!”

  两个人的说法,瞬间让桑家人抬不起头来!

  太丢人了!

  区区几百两,偌大的侯府,竟然拿不出来?

  此时,又有一名夫人站出来,道:“我们家跟南阳侯府不是亲戚,是邻居!年前,侯夫人找我们家老爷借了八千两银子,当时说是救命用的,我家老爷看在同住一条街的份上,救人如救火,就借了!后来才知晓,原来是替桑三公子还赌债!”

  她看向喻初晴,行了个万福礼:“幸得永安县主后来把这个坑填上,不然八千两银子都够我家一家老小买棺材了!”

  南阳侯父子走这一趟,是想从喻初晴这里薅银子的。

  他们的套路是:只要把喻初晴架在火堆上烤,道德绑架她,即便他们理亏,也总能薅点算点。

  喻初晴指不定为了脸皮,真拿银子打发他们走了。

  谁知,竟然在这里等着!

  桑文柏:终于知道,为什么喻初晴要晾着他们,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开门了!

  他们想道德绑架她,她反过来把他们架在火堆上!

  “你们说的这些,最后不也都还上了么?”桑怀民只管咬住一点不放:“是她还的,那代表着什么?代表侯府的家财都在她掌握之中!她要转走侯府的银钱,实在是举手之劳!”

  喻初晴唇角挂着微笑,并不急着反驳。

  木棉出来,说了句:“县主,绿豆汤都熬好了。”

  “提出来吧。”喻初晴不接桑怀民的招,而是环视一周,道:“烈日当空、骄阳似火,劳大家在这里听牙花,真是受罪了。我命人熬了几桶绿豆汤,在场看戏的人人有份。人多,水不免也加多了些,还望大家不嫌弃!”

  所有人惊呆了。

  这年头,出来看戏竟然还有吃的喝的?

  永安县主,可以啊!

  所有人都去等绿豆汤了,桑怀民刚才义愤填膺说的一堆,顿时好像被洪水冲走了一样,说了个寂寞。

  他的自尊心,碎了一地!

  桑文柏更是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,怒吼道:“桑初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