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战战兢兢:“你们可知道这里是知县大人的私宅?你们这样目无王法,公然行凶,就不怕杀头吗?!”

  “我看目无王法的是知县吧?门外百姓无家可归,无米可食,他不体恤民情,反而在府中白日宣**,花天酒地!”

  “谁在编排本官!”屋内传来一声怒吼,知县猛地打开门,圆润的身体几乎和门一样宽大,每动一下肉浪都在颤动。

  明渊皱眉,勉强从他和门缝隙中看去,没有旁人身影,大约那女人已从后门走了。

  他和绥安对视一眼,直接撞开知县,再用木棒抵住门,外面传来撞门声,管家喊着:“大胆!快把门打开!”

  知县肥硕的身躯撞地,在光滑的地板上打个滚,他艰难的翻身,大吼道:“反了反了!本官乃朝廷七品命官!”

  明渊一把**抵在他喉前,冰凉的触感让他胆战心惊,他的话语瞬间变了调,“……但小官最是爱才……大、大侠有话好好说,小官…小官什么都有!您需要什么?”

  明渊无动于衷,擒住他让他面对着绥安跪下。

  绥安冷声道:“本宫乃大晟公主昭绥安,近日微服出巡,本不欲惊动地方官员。城东受灾,百姓流离失所,衙役欺压,发**!而你知县,寻欢作乐,怠于政务,本宫不得不亲自过问!”

  知县脸上的肥肉抖得更厉害了,缝间的眼睛瞪的溜圆:“公、公主?!”

  他抬头一望,仔细观察她身上着装,突然咧嘴露出个油腻的笑容:“小姑娘,冒充皇室可是诛九族的重罪。”

  “明渊!把你侍卫令给他!”

  一块长方形银制镶金令牌,正面刻着“御前”二字,背面雕刻一条盘龙,边缘镶嵌镀金纹饰,刻有云纹,顶端穿孔,系着一条红色丝绦。

  知县脸上的赘肉僵住,瞳孔猛地收缩,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。

  御前侍卫!皇上的侍卫!

  皇家只有一个孩子,公主昭绥安,外界除了知道她是女的外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,此刻居然出现在了他面前?!

  “下、小官拜见……”敬称还没喊出,大门被家丁撞开,一群人浩浩荡荡拿着大刀冲进来,虎视眈眈的看着绥安和明渊。

  “都给本官住手!她可是……”

  “闭嘴!”绥安喊。知县话语一顿。

  “让他们都出去!”

  “哎,是,是。”知县卑躬屈膝,转头就变了模样,面容狰狞,声音尖利:“混账!都给我滚出去!”

  管家疑惑:“老爷?”

  “出去!把门给本官关上!”知县横眉竖眼,指着门外,见他们迟疑,直接抬脚踹去。

  房内又只剩下三人,知县噗通一声跪下,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,说:“公主殿下,人已经轰走了,您还有何吩咐?”

  “本宫身份乃密旨,你知我知,若胆敢泄露半字,便是违抗皇命,立斩不赦!可听明白了?”

  绥安声音虽然稚气,但极具威严,知县不敢怀疑,急忙应答:“是,小官知道了。”

  绥安坐在主位,问:“稻秀县东部有山洪灾害,朝廷颁发的赈灾粮,你可收到了?”

  知县跪地,不敢抬头,双手抱在一起,手指不自觉的摩挲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:“这个…下官这边确实收着了一些…”

  “收到多少?”

  知县脸上的肉微微颤抖,语气带着不确定:“三百石粮食和一千两银钱……?”

  绥安指尖轻叩茶几,檀木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她居高临下,视线缓缓扫过知县发颤的肩背,“三百石?”声音不轻不重,却让堂内空气骤然凝滞。

  知县伏的更低,冷汗顺着鼻尖滴了一地。

  “啪!”绥安忽然将桌上茶盏砸到地上,瓷器碎裂的脆响惊的知县浑身一抖。她冷笑:“本宫可记得,朝廷颁了八千赈灾银,一千石粮食。怎么?剩下的是被山洪冲走了?”

  稚嫩童声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,绥安缓声道:“还是……被你吞了?”

  知县浑身剧颤,额头重重磕在地上,声音带着哭腔:“殿、殿下明鉴!小官不敢!那粮食一定是尚在路途!过几天就能到!”

  绥安冷哼,不急着追查,话语一转,冷声问道:“那这几**又如何救灾?可有给灾民发银、粮?又为何不发!”

  知县绞尽脑汁:“小官…想等着赈灾粮款到齐了再发,到时好查数。”

  “够了!”绥安一拍桌子,放在瓷碗上的银箸哗啦啦滑落,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吓得知县一激灵,身体趴的更低了。

  “好个查数!本宫看你粮仓的粮食多到发霉,你这**,躲在府内吃香喝辣,给百姓吃糟糠!若不立即开仓放粮,赈济灾民,本宫必革去你的官职,抄没你的家产,以儆效尤!”

  “是、是!小官知罪,小官知罪!殿下息怒,小官这就去督办!”知县连忙磕头请罪,可能因为脸上肉太多,声音闷闷的。

  “城东收钱施粥的衙役,无德无良,发**,公开斩首,即刻执行。施粥棚所施食物,须与赈灾文书内容一致,插筷不倒。设立救灾棚,所有灾民有遮风避雨之所,不得风餐露宿。”绥安站起来,“明渊,我们走。”

  知县跪着转身,不知死活的问道:“殿下,要不要留下来用晚膳?”

  “……?”

  他在绥安匪夷所思的眼神下讪笑两声,磕头,“小官这就去放粮,这就去。”

  “站住!灾民何时吃上热饭,你再何时用膳!”绥安转身离开。

  桌上微响,明渊跟在绥安身后,一直出了大门。

  过个转角,确保没人注意到他们,绥安严肃的小脸立刻皱起来,举起小手吹吹:“嘶——好疼!”

  明渊把包着冰块的手帕放在她发红的掌后跟,轻轻按着。

  “下次我来拍就好。”

  “你哪来的冰块?”

  “知县府拿的。”就在桌上,镇着水果。

  绥安笑起来,眉眼弯弯,没一会明渊又把冰块拿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