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聿气场强大,又逼迫对视,宋里里连躲都躲不掉。

  心中不住地喊惨。

  她猜,迟聿肯定是生气了。

  毕竟他那会儿是攥着胭脂盒要去见芙蓉姑**,她非说有要紧事将人给拽走,这会儿搬出的理由却寡淡无比。

  这也就算了,还再三肢体接触。

  换做是她,怕是也得火冒三丈。

  “靖王殿下见谅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宋里里解释,“方才那些触碰,也都是无意。”

  “无意?”迟聿的脸色愈发阴沉,叫人看不出真正的情愫。

  宋里里见状,感觉是自己这话说得太假,叫迟聿怀疑了。

  仔细想来也是,一次也就罢了,好几次,无意两个字总是难以叫人信服的。

  她举起四根手指来发誓,“我若是真的有意要占王爷你的便宜,就让天上降下一道雷,直接把我给劈个外焦里嫩!”

  此话一出,雅间里便是长久的寂静。

  宋里里只觉得,自己的下颌几乎要被迟聿给捏碎了。

  他瞳眸深处跳动着一簇火苗,忽明忽暗的,而她的身影也倒映在瞳眸里,那火便烧在了她身上。

  迟聿这是气得,恨不得一把火将她给烧个干净吗?

  还是在怀疑,她是故意在便宜吗?

  正打算再仔细看清楚,踏风却在这时走了进来。

  他向来来去自由,在迟聿面前也没太多规矩,此刻便是直接推门而入,“王爷,我听人说你在这里喝茶,芙蓉姑娘都走了,你怎么还没把东西送……”

  话未说完,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,眼珠子瞪大如铜铃,下巴也几乎要掉在地上。

  迟聿眼神如刀剜向他,“滚出去!”

  踏风赶紧退出了雅间,还将门给关上了。

  被这么一闯,迟聿便也松了手,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。

  俊俏的脸上重新覆上一层薄霜,整个人寡淡无比,仿佛刚才发怒的人与他毫无关联。

  “那王爷,我就先告辞了。”宋里里倒是识趣地站起身要往外走。

  “等等。”迟聿叫住了她。

  他将桌上那袋条头糕拿起来,递给了宋里里,“拿走。”

  这条头糕是要给籽棉的,宋里里自然也就接下了。

  走出雅间,踏风正在外头候着。

  两人一对视,踏风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火星子来。

  他恨宋里里恨得要命。

  这女人怎么总是来招惹自家王爷,而且刚才还那副……那副景象。

  甚至,王爷为了她吼自己。

  苍天呐,他跟了王爷数十载,以前哪见过王爷用这样的眼神剜自己。

  恨不得要把他剥了皮似的。

  这个坏女人,他讨厌死了!

  宋里里也知晓踏风不欢迎自己,没多说话,抱着那包条头糕走了。

  踏风确定她走远了,这才重新回到雅间。

  迟聿已经坐回了常坐的位置,把玩着面前的茶盏,眸色复杂不明。

  “王爷。”吸取方才的血泪教训,踏风这次规矩得多。

  “嗯。”迟聿颔首,“何事?”

  踏风汇报道,“我已经告知芙蓉姑娘,那位白净书生是宰相养的榻上之物,叫她小心点才好,可王爷你没将那催眠散交给芙蓉姑娘,怕是她今夜……”

  虽说他是不太喜欢芙蓉姑娘那总是招惹旁人的性格,可想到她要被那样的人……心里就很不舒服!

  “放心,她没那么傻。”迟聿眸色不改,“能在那么多男人中游走却从不翻船,自然是有自己的脱身之道的。”

  “既然王爷一开始就没打算送药,那怎么还往那巷子里走啊?”踏风有点不明白了。

  那是因为……

  迟聿的脑海中,浮现出一抹娇俏的身影。

  小跑着去追小贩的样子,莫名的憨娇。

  再想起方才宋里里发的毒誓,眼底又只剩下了冷冽。

  “做好你分内的事,再多嘴,舌头给你割了。”迟聿敛眸,起身走出了雅间。

  留下踏风在雅间里跳脚。

  看吧,就说遇到宋里里就没什么好事。

  自己平时多嘴问几句根本没什么,现在却要被割舌头。

  肯定是王爷生宋里里越矩的气,迁怒到他身上了!

  好气,想打宋里里一顿。

  宋里里这头,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她总觉得迟聿身上那股竹叶的清香经久不散。

  让她整个人都有点恍惚,感觉自己还身处那雅间里,被迟聿按在桌前动弹不得,两人贴得紧紧的,仿佛下一秒,就要吻上了……

  “小姐,你发什么呆呢,怎么不进来!”

  籽棉的声音,让宋里里的思绪被拉扯回来。

  她环顾四周,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太傅府,此刻正抱着那包条头糕,站在籽棉住的院子外。

  抬步进去,籽棉已经欢喜地去泡茶了。

  “上好的碧螺春,小姐快尝尝。”

  咳咳!

  宋里里被呛得面红耳赤。

  怎么又是上好的碧螺春?

  “小姐没事吧,这茶你不喜欢吗?”籽棉关切上前,抬手给她拍背顺气。

  宋里里也不好解释什么,摆了摆手,又将手中的条头糕递过去,“给你带的。”

  籽棉打开牛皮纸,兴奋得眼睛里冒星星。

  当下也不和宋里里客气,捏起一块就往嘴里塞,另一只手则又去捏第二块了。

  塞得两处腮帮子都胀鼓鼓,她含糊不清地开口,“笑姐,拿是什么?”

  宋里里循声看去,发现包条头糕的牛皮纸夹层里,还放了盒胭脂。

  盒子描金,镶嵌了各色珠宝,华贵富丽。

  这样的胭脂盒实属难得,叫人看过了就忘不掉。

  所以,宋里里立马就认出,这是迟聿先前要送给芙蓉姑**那盒胭脂。

  想起踏风闯进雅间时,嚷嚷着芙蓉姑娘走了,怎么迟聿还没将东西给送出去。

  所以,是因为没送出去,便随便打发,塞给了她?

  籽棉已经将胭脂盒拿起来看了,“小姐,这胭脂盒真的好好看啊,里头的胭脂也粉质细腻,我从未瞧见这么好的胭脂呢。”

  “送你。”宋里里开口道。

  这东西留着,她只觉得心口不舒服。

  既然籽棉喜欢,干脆送出去好了!

  籽棉受宠若惊,赶紧将胭脂放下了,“那怎么行,这是小姐你的东西,我怎么能拿呢。”

  “既然是我的东西,那我送你又何妨,拿着吧,这胭脂颜色本就适合你,给你便不算是浪费。”宋里里坚持,将胭脂盒塞进了籽棉怀中。

  送给籽棉,也省得她天天瞧见看着发闷了。

  挺好!

  这般昂贵的胭脂,籽棉还是收得有些负担的。

  宋里里便又道,“这次若不是你在外头替我招兵买马,我哪能那么容易离间宋梨和翠环这对主仆,你当是我给你的奖励吧。”

  闻言,籽棉总算是收下了。

  她毕竟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,对美好的事物都是有憧憬向往的。

  当下便将胭脂抹上了,还换了一套秦心语送她的粉色裙衫。

  再挽一个眼下时兴的飞云鬓,竟是别致的娇俏可爱。

  秦心语正好进来,瞧见便调侃,“哎呀,这是谁家的小姐,长得这样漂亮,只恨我不是男子,否则非要娶回家当仙女供着。”

  “你是男子我也不嫁,你睡觉打呼,吵得慌。”

  “那是我太累了,平日里我不打呼的!”秦心语被揭短,急得跳脚。

  三人笑闹成一团。

  又待了会儿,宋里里便准备回侯府了。

  籽棉眼巴巴地拉着她的衣袖,“小姐,我现在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,四小姐和翠环也被离间了,那,我是不是能回定胜宅了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