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心阁内,一大清早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。

  婢女战战兢兢跪了一地。

  满地的碎瓷片,看得人心惊胆战。

  赵婉宁双目赤红,指甲狠狠地嵌进了掌心,“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对我?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。”

  为了吸引裴墨染,她做了那么多原女主的剧情,好几次命悬一线,甚至找人轮了原女主!

  可裴墨染怎么能被云清婳这个**人迷惑?

  极大的不安感笼罩着她,她害怕自己的位置,被云清婳替代!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切被夺走!

  宝音也是一脸痛恨,“王妃,王爷对您的心天地可鉴,他兴许只是为了拉拢云家,才让**人一同去秋狝。”

  “这也不行!”赵婉宁的手捏得咔咔作响。

  这个**人胆敢扮猪吃老虎阴她,不能留了!

  她眼底闪过阴险,“她跟江培玉可还有来往?”

  宝音颔首,她附在赵婉宁耳边道:“奴婢一直派人盯着,他们还没断。”

  “好!”

  ……

  今年的秋狝在西山下的木兰围场举行。

  祭祀完毕,皇上亲自举行了开弓仪式。

  皇子席位上,裴墨染、赵婉宁并肩而立。

  而云清婳只能站在他们身后,她拘着手,收着下巴,原本光彩照人的人儿,在一片绿荫下黯然失色,低眉顺眼,少了几分精神气儿。

  裴云澈远远看着云清婳,眼底压抑着惋惜跟心疼。

  皇上训话完毕,皇子跟官员纷纷上马,跟随皇上策马入林狩猎。

  而裴云澈纵马,隐隐有朝着云清婳而来的倾向。

  云清婳嫌弃不已,匆匆错开视线,“他可千万别来害我。”

  飞霜瘪嘴,“看不出,裴云澈还是个痴情种。”

  “什么痴情种?烂黄瓜罢了。”

  好在何心意及时出现,邀请云清婳去打马球,及时打断了裴云澈的意图。

  赵婉宁盯着云清婳的方向,眼神阴恻恻的,“云妹妹,我们一起吧。”

  何心意的态度无可无不可。

  其他皇子妃尽管瞧不上赵婉宁,可为了维持表面的体面,自然不会拒绝。

  到了马场,赵婉宁将一根精美的雕花球棍递给云清婳,“云妹妹用这根吧,这是王爷特意找人为我定制的。”

  她的语气毫不掩饰炫耀的意味。

  其他女眷看穿了她的意图,暗自轻嗤。

  云清婳双手接过,“多谢王妃。”

  大昭民风开放,京城的官家女子,除了学习规矩、饱读诗书,大多也是会骑**。

  云清婳娴熟地翻身上马,跟国公夫人、皇子妃击打起了马球。

  才一炷香的功夫,她就一连进了好几个球,引得四下值守的士兵纷纷侧目,围观的人更是越来越多。

  好几个刁钻的球,凭借她精湛的马术,都纵身击中。

  “好!”许多官员连连叫好,纷纷鼓掌。

  河对面,裴墨染被掌声吸引,眺望着马场。

  马背上的云清婳英姿飒爽,他一时竟愣住了。

  她香汗淋漓,动作利落,跟他印象中娇气造作或者死板沉闷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同。

  赵婉宁看到这一幕,气得差点咬碎银牙。

  在云清婳又一次准备俯身挥杆时,忽地,她感到手心一疼。

  球棍上的木刺,剌破了她的手心,血珠子汩汩流了出来。

 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。

  赵婉宁终于开始了!

  她翻身下马,举手示意换人。

  飞霜扶着她回了营帐,她低头在云清婳的掌心轻嗅,“是**,幸亏这次出行带了解毒丸。”

  云清婳的嘴角狡黠地勾起,她写了张字条交给帐外的婢女。

  这个婢女正是赵婉宁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。

  “快吃吧,若是药性发作就不好了。”飞霜将解毒丸递到她嘴边。

  云清婳启唇,只咬了半颗,她玩味道:“我要让赵婉宁眼睁睁看着她把裴墨染送给了我。”

  “呵,恐怕赵婉宁要气死了吧?”飞霜扑哧笑出了声。

  她眸子一斜,“林中的陷阱布置好了?大鱼可抓住了?”

  “抓住了,没人能发现马脚。”飞霜拍着胸脯,神采飞扬道。

  她满意地颔首。

  ……

  饮**河边,宝音神秘地将纸条递给了赵婉宁,她大喜:“王妃,您看!这个**人果真耐不住了,约江培玉在后山营帐见。”

  “好!快给江培玉送去!”赵婉宁喜不自胜,“我要让王爷亲眼看着**人私通!”

  “呵,别说这个骚浪货,到时候整个云家都会蒙羞!”宝音捂着嘴偷笑。

  ……

  四王府的营帐外传来了马蹄声,裴墨染抱着只杂毛野兔下马。

  他大步流星的走进营帐,看到坐在主位的赵婉宁,嘴角的弧度淡去,“婉宁,蛮蛮呢?”

  赵婉宁的心刺痛了下。

  才短短半个月,裴墨染就亲密到唤**人的乳名了吗?

  她勉强挤出笑,“云妹妹好像去了后山,我们一起去寻她吧。”

  “好。”裴墨染将野兔放进笼里,若有似无的解释,“这是云二公子让本王带给蛮蛮的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赵婉宁的语气不甚在意。

  裴墨染满意地颔首。

  ……

  后山角落的绿荫后,有一处不起眼的营帐。

  帐外,云清婳跟江培玉相对立,四目相对,眼神似乎别样的温柔缱绻。

  二人皆穿着浅紫色的衣袍,远远看去,竟分外登对。

  江培玉从怀里掏出一枚荷包,递给了云清婳。

  云清婳惊喜地接过,脸上露出一对酒窝,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崇拜。

  这一幕,刺痛了裴墨染的双眼。

  滔天妒火喷涌,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。

  赵婉宁见他的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,立即火上浇油:“亏王爷一直想着她,可她却与江培玉私相授受,还在营帐前……他们不会是想……”

  “王爷,依我看,不如将他们绑了浸猪笼!这对**简直是在践踏您的威严!此事若是传去军中,您还如何服众?日后如何带兵打仗?”

  江培玉掀开营帐,已经进去,就在云清婳准备入内时,一只铁钳般的大掌死死扼住了她的手腕。

  “夫君?!嘶……好疼,夫君,您这是做什么?”云清婳红了眼,委屈地扬脸问。

  裴墨染的理智被妒火燃烧殆尽,他低斥:“住口,不许唤本王!你胆敢背着本王私相授受,你心里可还有本王?”

  云清婳眸子一震,使劲摇着头,“王爷,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吧,算妾身求您!”

  她眼中的泪欲滴不滴,再配上这般娇美的容貌,谁看了不会心软。

  “……”裴墨染怒火上涌,理智正在来回拉扯。

  正所谓迟则生变,若是给了云清婳时间,裴墨染心软了该怎么办?

  “云清婳!方才我们都看见了,你手上的不就是定情信物?若是我们没来,恐怕你跟**人已经在里面逍遥快活了吧?如此水性杨花,朝三暮四,亏王爷对你这么好!”赵婉宁伸出手,指甲都快戳进云清婳的眼睛。

  云清婳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,她羞愤道:“王妃,同为女子,您知道这样的指责有多严重吗?我云家乃是陛下钦点的清流世家,岂容你污蔑?”

  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!好,我这就抓了奸夫现形,看你还怎么抵赖!”赵婉宁走上前,就要掀开营帐。

  云清婳抓住她的衣袖,眼里急得都快要冒火星子,“不!王妃,不要冲动,妾身求你了!”

  赵婉宁心里快笑疯了。

  看来这个**人已经山穷水尽了。

  “滚开!”赵婉宁狠狠推开她。

  “啊……”云清婳羸弱的身子撞到了柱子上,脊背生疼。

  呼啦——

  赵婉宁正义凛然地掀开营帐,故意拔高声音,“王爷,我这就帮您抓住奸夫!真是下作,不要脸的狗贼!”

  可看到营帐中的人,她瞳孔地震,全身都被冻住了。

  啪——

  一记清脆的耳光,狠狠甩在了赵婉宁的脸上。

  “啊……”

  她摔倒在地,脸蛋火辣辣的疼,嘴角流下了血。

  “**妇!”威严浑厚的声音从帐中传来,不怒自威,贵气浑然天成。

  裴墨染扑通一声跪下了,“参见父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