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川坐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奏折从起草到完成。燕云舒亲自执笔,详细记录了今日所见所闻,要求女帝立刻拨款赈灾,并彻查北疆官员失职之事。

  奏折写完后,燕云舒长舒一口气,美目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她抬眼望向窗外,天色已深,月光如水般洒在庭院中。

  “备马,要最快的!”燕云舒沉声道,“这奏折必须连夜送到陛下手中!”

  “公主,这么晚了,是否等明日一早...”侍女小心翼翼地提议。

  “不行!”燕云舒斩钉截铁地打断,“北疆战事如火,拖一刻便是一刻的生灵涂炭!传我命令,火速送入宫中!”

  侍女不敢再言,匆匆领命而去。

  燕云舒转身,见徐川仍安静地坐在案几旁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眼神沉静如水。

  “徐世子,你怎么看?”燕云舒走近几步,问道。

  徐川淡淡一笑:“长公主心系百姓,令人钦佩。只是,她未必领情。”

  燕云舒秀眉微蹙却没说什么。

  “北疆战事若真如此严重,隐瞒不报者必有其人。”徐川站起身,负手而立,“而能在朝中截留军报者,身份必不简单。”

  徐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:“为何还要上奏?”

  燕云舒坚定地说:“因为这关乎百姓安危,!”

  徐川微微颔首,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:“长公主高义。”

  说完,他起身告退:“长公主忙公务,我便不打扰了。”

  燕云舒微微一愣:“徐世子不留下来一同商议?”

  徐川摇头一笑:“此乃朝廷之事,我一介武夫,不便参与。况且,长公主聪慧过人,定能安排妥当。”

  “少爷,这么晚了,您总算出来了。”林叔轻声道,“老奴都担心您还呆在公主房间里”

  徐川并未理会林叔的调侃,安静站在月光下,徐川的背影显得格外峻拔。走出数十步后,他忽然停下脚步,转向身旁如影随形的黑衣人:“影一。”

  “世子。”影一面无表情地应道。

  “去查查鲜卑人的动向。”徐川目光如电,“尤其是他们的兵力调动,还有...他们背后可有人指使。”

  影一微微一怔:“世子怀疑鲜卑人背后有人?”

  徐川冷笑一声:“兵临城下,朝廷竟毫不知情,若说没有内应,连三岁孩童都不会信。”

  “属下明白了”影一领命后离去。

  徐川迈步向前,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的寒光。

  皇宫,长乐殿。

  燕云意正在批阅奏章,案几上的烛火摇曳,映得她的面容忽明忽暗。她的手指微微敲击着桌面,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。突然,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  “陛下!长公主府送来急奏!”

  燕云意脸色顿时阴沉下来,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快:“又是她?这么晚了,她送什么急奏?”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。对于这个姐姐,她从来没有好脸色。

  内侍双手呈上奏折,燕云意接过,快速展开。随着她的阅读,眉头渐渐紧锁,最后猛地拍案而起。

  “好啊!北疆危急,竟无人上报!来人,传兵部尚书何时入宫!”

  内侍战战兢兢道:“陛下息怒,兵部尚书今日告假在家,说是身染风寒...”

  “哼!”燕云意猛地将手中玉杯掷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,“好个身染风寒!自从朕即位,这些老臣们一个个都学会装病了!是不是觉得朕年轻,好糊弄?传旨,让他明日一早务必入宫!若再不来,朕废了他的官职!”

  正在此时,一道阴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:“陛下,臣有要事启奏。”

  燕云意抬眼一看,只见周焱款步走来,一身素服,面带忧色。

  “周爱卿,这么晚了,有何要事?”燕云意语气缓和了些。

  周焱躬身道:“臣听闻长公主今日出城,与徐川同行,回来后便连夜上奏。臣心中不安,特来请示陛下。”

  燕云意微微皱眉:“有何不安?本宫的皇姐向来关心民间疾苦。”

  周焱叹息道:“陛下明鉴,非是臣多疑。只是,长公主近日与徐川走动频繁,今日又同去郊外,回来便上奏北疆战事。而徐川乃镇北侯之子,与北疆多有渊源...”

  燕云意眼中闪过一丝犹疑:“爱卿是说,皇姐此举有蹊跷?”

  周焱不置可否:“臣不敢妄言。只是,徐川自被陛下退婚后,行事便愈发深沉。如今功力恢复大半,又得长公主相助,若有不臣之心...”

  “够了!”燕云意冷喝一声,“徐川虽有才能,但朕已废了他的婚事,他不过是个落魄世子,能掀起什么风浪?”

  周焱不再多言,只是躬身道:“陛下圣明。只是北疆战事若真如此紧急,为何先报于长公主,而非朝廷?臣以为,此事还需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
  燕云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:“早就知道她心怀不轨,这下终于有了把柄。”她冷哼一声,“传旨,宣长公主明日早朝入宫对质!本宫倒要看看,她到底安的什么心!”

  周焱心中暗喜,面上却不露声色,恭敬地退下了。自从辅佐这位年轻的女帝以来,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打压长公主的势力。

  这位燕云舒不仅是女帝的姐姐,更是朝中不少老臣的倚仗。若能借此机会除掉她,自己在女帝心中的地位必然更上一层楼。

  深夜,镇北侯府。

  徐川正在书房练字,忽然窗外一道黑影闪过,影一如鬼魅般出现在书案前。

  “世子,查到了。”影一单膝跪地,低声道。

  徐川放下毛笔:“说。”

  “鲜卑确实在集结大军,人数远超往年。据探子回报,他们似乎得到了大燕边防部署图,知道我军虚实。”

  徐川眸光一寒:“果然有内应。”

  影一继续道:“更蹊跷的是,鲜卑人中有人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,似乎是汉人指点。”

  “汉人?”徐川若有所思,“看来此次鲜卑南下,确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。”

  影一犹豫片刻,又道:“还有一事...长公主已被女帝召入宫中对质,明日早朝。”

  徐川猛地抬头:“何人告知你的?”

  影一低头:“是徐轻。她说,周焱已在女帝耳边进言,称长公主与世子走得太近,恐怕有不臣之心。”

  徐川冷笑一声:“果然如此。”他缓缓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远处的皇宫,“看来北疆之乱,朝堂之争,一场大戏正要开场啊。”

  林叔在门外听得真切,不由得叹息一声:“少爷,长公主此次怕是要遭难了。”

  徐川回头,目光如炬:“无妨,既然她敢为百姓奔走,就应该有所准备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况且...她还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