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松开了手,背对着他。

  顾知胤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。

  他在心里微微叹息,伸手把人捞进怀里,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。

  身下却担心蹭到,不敢靠近她半分。

  木宁不悦地挣了挣,发现被他禁锢着根本挣不开,她实在心累,干脆放弃了抵抗。

  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终于安分,顾知胤僵了片刻,手臂用力,把她抱的更紧,低下头,脸埋在她后颈弯。

  就这样静静抱了十分钟,木宁丝毫没有睡意,心烦意乱地用手肘,往他身上捅了捅,“顾知胤,你呼吸好重。”

  身后男人明显一僵,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。

  可木宁还是说:“你吵到我了。”

  “我已经有半分钟没有呼吸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木宁脾气上来,“我不管,你就是吵到我了。”

  男人低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

  他今天状态不好,刚才闭气让他有点头晕,此时他胸口起伏着,有些控制不住的喘,“对不起,我有点……”

  他的嗓音像闷坏了一样,嘶哑极了。

  木宁听着心里实在不怎么好受,“要不你去睡书房吧。”

  顾知胤一怔,僵硬了许久,喉咙溢出沉闷发哑的一个字,“好。”

  顾知胤松开她,起身下床。

  在这短短十几秒里,木宁心里经历了过山车般的情绪起伏。

  她快被这老男人磨死了,她觉得这事今晚不解决,谁都别想睡。

  就在顾知胤站起来要走时,她扑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衣摆,生气地低吼,“你给我回来!”

  顾知胤被她硬生生拽地跌倒在床上,木宁也顾不得脚伤,爬过去骑在他身上。

  “你不许动!”

  木宁凶巴巴摁着他的肩膀。

  木宁也就是个纸老虎,对顾知胤来说丝毫没有威慑力。

 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听话,她会更生气,恐怕还会伤到她……

  顾知胤歪歪扭扭躺着,身体僵着不敢动。

  “我问你,你就回答,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来忽悠我。”

  木宁的耐心已经见底,说话冷硬又干脆,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。

  “好。”

  木宁直接问:“你是不是很想要。”

  顾知胤漆黑的眸子愈发幽深,脸上浮现微末的尴尬。

  木宁看见他抬起手臂,遮住大半张脸,只露出两片**的薄唇,“……嗯。”

  “那你为什么不要?”

  “不能要。”

  “为什么不能。”

  “你身上还有伤。”

  木宁呵笑,“我这腿伤妨碍做那个事吗?”

  “……”

  顾知胤哑口无言。

  他真是后悔答应她了。

  木宁拿开他的手,有点气急,“顾知胤,你以前不这样的!”

  “我哪样?”顾知胤的语气突然有点沉,漆黑的眼眸格外深谙。

  木宁红着脸咬紧唇,“反正……就是以前那样。”

  她说不出口,倒是顾知胤轻嗤了一声,替她说了。

  “宁宁喜欢我像以前那样,不在乎你的想法,想做就做?”

  “我……”她的确不喜欢。

  可也不是像现在这样,连碰都不敢碰她。

  这感觉像什么?

  旱的旱死,涝的涝死。

  就没有一个让她舒服的平衡点。

  “宁宁,我不想再做以前那个**了。”

  顾知胤伸出手,轻轻**着她的小腹,眉眼染上几分痛苦,失神地呢喃,“我不想伤害你,我不想伤害你……”

  木宁并不理解他这个行为,以为他的失常,都是因为憋的难受。

  “顾叔叔,我们才见面,见面不应该好好温存么,你看婷婷和宋恒,都这么迫不及待了,难道你不想要吗?”

  他苦涩地笑了声,直白地告诉她,“我想,很想,但不是我想就可以,我要为你的身体考虑。”

  以前木宁觉得顾知胤的笑声低沉磁性,让人浑身酥麻。

  现在木宁觉得他的笑声有些不忍听。

  她心里闷闷的,“我没什么大碍。”

  顾知胤的手放在她的小肚子上,目光有些沉痛,盯着她许久都没有开口。

  这个傻姑娘不知道流产对一个女生来说,身体伤害有多大。

  但他不能说,他已经够对不起她了,怎么还能让她伤心?

  孩子的离开,每次想起来心脏就会抽痛,这种痛蚀骨钻心,她又怎么承受的了?

  就让他再自私一回吧,他接受不了木宁再遭受打击,更害怕看见她这双眼睛流泪。

  他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,他不能再失去她。

  他情愿木宁就这样活在天真单纯的世界里,伤痛他一人背着就行,哪怕以后知道了会恨他,他现在也不能说。

  “傻宁宁。”顾知胤伸手揽着木宁的背,轻轻把她带到了怀里,“身体好不好,不是你说的算,得听医生的。”

  木宁拗不过他,“好吧,那你总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。”

  她嘟囔,“不然你挺一晚上怎么睡得着?”

  顾知胤皱起眉,厌恶咬牙,“……别管他。”

  木宁奇怪,“为什么不让我帮你?”

  那地方连他都恶心去碰,怎么能让宁宁去?

  “有了一次,就会想要第二次,宁宁知道我有……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,“会累坏宁宁的。”

  木宁知道,他想说他有病。

  顾知胤的欲望比一般男人要重,跟他小时候亲眼目睹他母亲被那个禽兽**有关。

  这是一种童年阴影导致的心理疾病,但他能够为了她克制,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感动。

  木宁不想再折磨这个男人了,“我知道了,顾叔叔。”

  顾知胤微微松了口气,抱着她躺好,“乖,我们安心睡觉。”

  木宁乖乖靠在他怀里,她是真的觉得顾知胤变了,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改变的他。

  顾知胤把木宁哄睡了,身体的滚烫和亢奋却让他睡不着。

  他心里有种深深的罪恶感,这种罪恶感如同枷锁,压的他喘不过气,他不想去浴室解决,他就平躺在床上,让自己难受着。

  第二天早上,木宁起来了顾知胤还没起。

  木宁想叫他下去吃早餐,他赖在床上不想动。

  木宁拽他起来,他倒好,刚坐起来又倒下去了。

  木宁忍无可忍,“顾知胤,你给我起来!”

  顾知胤被吼的立即弹坐了起来。

  他头发凌乱,脸色苍白,发懵的样子看起来像只刚睡醒的小狼狗。

  木宁哼哼两声,“你今天是不是不用上班,人就开始变懒了?”

  昨晚几乎一宿没睡,顾知胤靠在床头,掐着发疼的眉心,说:“以后都不用了。”

  木宁一顿,“那你成无业游民啦?”

  “……是吧。”

  “顾氏的股份啊,产权啥的,都没了吗?”

  “嗯。”

  罪名成立,这些财产是要没收的。

  木宁想了想,“那这次的事情,保释你出来交了多少罚款?”

  “问这个干什么?”

  “你都没工作了,我不得盘算一下?”

  “盘算什么?”顾知胤还有点懵,“宁宁开始当家管钱了?”

  “不是啊,万一你家产空了,我好去找下一颗大树榜着。”

  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