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铁山一时没反应过来,“你说的她是谁?”

  年轻的医生眼神有些呆滞,但说的话条理却很清楚,“她说,她三十年前帮了你,是时候报答她了。”

  谭铁山硬朗的脸上眼睛瞪大,“你是她什么人?”

  “这你不用管,我只是帮她带话。”年轻人说着,还掏出一样信物,扔到了他的身上。

  谭铁山这下不信也不行了,点头,“自然是作数的。”

  年轻医生又扔给了他一个信封,“看完之后,你把信烧了。”然后他转身离开。

  刚出门,李长乐与他撞了个满怀。

  揉了下撞疼的额头,李长乐才看清眼前这人是她的未婚夫章云洲,“云洲,你是在找我吗?”

  她可是知道,谭铁山这边是他哥治疗,别的医生都没沾手。

  李长乐这一叫,章云洲像是回了神,他看了下身后的病房,不明白,自己怎么来这里了。

  不过李长乐的话,倒是给他提了个醒,“是啊,不是说想跟我一起吃饭,我看时间差不多,就过来找你了。”

  原本,他是没想与她一起吃饭的。

  “你事忙好了?”李长乐可是记得,他之前推脱,说有事走不开。

  章云洲说道:“嗯。”

  李长乐感觉到了他的敷衍,不过,两人在一起,都有各自的私心。

  并不是每一对走到最后的夫妻,是因为爱情,更多的时候,是年纪到了,能处,就在一起了。

  李长乐要一个对家族有帮助的,优秀的章云洲就成了她的人选。

  而章云洲觉得有李家这个靠山,他也不用担心今后的工作问题。

  事实上,他与李长乐订婚后,李长风也给了他一些权利,他虽然年轻,也是一个科室的主任。

  这已经远超他百分之九十九的同学了,再说了,李长乐长相不差,家世又好,是个高枝。

  章云洲是农村考上去的,这样的机会,他不傻肯定是会抓住的。

  两人离开没多久,谭振河也买饭回来了。

  看到父亲像是被抽走了精神气,他不由问了出来,“父亲,我才走这么一回儿,你气色怎么一下子差了这么多?”

  谭铁山已经看完了信,听到声响,来不及把信纸塞回去,藏到了枕头底下。

  那信上让谭铁山服了予姝药丸后死去,把他的死,推到予姝的身上,说她治死了人。

  这样做的后果是,谭家与予姝成了仇人,李家不会再让予姝治疗李老爷子。

  当然,他也可以不这么做,这一切都是凭他自愿的。

  信里说是让他自愿,实际却是软刀子硬插,他不照做就是忘恩负义。

  谭铁山一下子进退两难,他要是不做,是失信,做了,那是陷害。

  至于信中提到,他死后,“她”会让他儿子谭振河成为修者,他并没有为此心动。

  他儿子年纪不小了,就算是真入了道,一生的成就也不大。

  “她”若是真好心,他儿子小时候,就应该引他入道了。

  听到儿子说他气色不好,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。

  谭铁山问儿子,“你觉得林予姝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
  谭振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,不过还是实话实说:“看起来无害,人也年轻,长的好,有点爱财,本事不小。”

  说完后,他又补了句,“父亲,你怎么突然间问起她来?”

  “如果有人要对付她,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?”考虑再三,谭铁山觉得还是得与儿子说。

  不管他照不照做,他真要死了,总要有个执行人。

  儿子是他能信任的,交待给他,这事情的原委他还是要说清楚的。

  “父亲,你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?”

  谭铁山把枕头下的信拿了出来,反正之前那医生也没让他不要与外人说。

  或许再早十年,谭铁山可能会意气用事,但人活得越久,考虑也会越多。

  他死不起,他并不认为,当年“她”对他的恩情,值得他用命相抵。

  见识过予姝的手段,谭铁山不认为,“她”是独一无二的。

  如果当初没有她,他可能面临的危机很大,但也未必不能渡过。

  谭振河接过看了后,脸色铁青。

  “这不是挟恩图报,还要以命相抵!父亲,你不能听信里的。”

  谭铁山叹了口气,“我也为难,死不怕,但我怕我走了后,旁支对你不服,到时谭家就不是我们的谭家了。”

  “父亲,我想把这事告诉林女士,我相信,她一定有办法帮我们。”

  谭铁山也觉得没有更好的法子,“那你联系她。”

  予姝与李灼辰此时正在外面一起吃饭。

  “姝姝,你不在家,我吃饭都不香了。”顾灼辰吃了一口予姝喂的牛肉,那叫一个香。

  予姝知道,他这么说,无非是想让她多心疼他。

  她说道:“知道了,今天都吃点,这家的菜还挺有特色,吃完我们打包带点回去,等几个孩子回家时,让他们也尝尝。”

  顾灼辰说话时感觉嘴里含了陈年老醋,“媳妇,你变了,跟我在一起,你想的不是我。”

  “我是你媳妇,也是孩子的妈,你就不想他们?”予姝故意问道。

  顾灼辰也只是嘴硬,“不想,他们在学校有点事,都有人给我打小报告,过得好着呢!”

 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,大多时候都是顾灼辰在说话。

  予姝觉得分开才多久,他就攒了一肚子的话。

  打包了几份菜,准备离开时,予姝收到了李长风的电话。

  不过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是谭振河的。

  “林女士,我有很重要的事与你说,你能不能现在来一趟医院?”

  “我的药还没做好,晚一天不行吗?”予姝之所以这么问,是感觉到顾灼辰有些不高兴了。

  顾灼辰可是已经打算好要陪她一下午的,这县城虽然不大,但有个比较出名的地方,有条古街,附近还个古刹,这些都在顾灼辰的计划之内。

  谭振河也意识到了,他很着急,但予姝并不急。

  而且这个时候,予姝来医院,要是有人盯着他父亲,是不是会让背后的人有所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