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纱店是一个国外顶级婚纱品牌在国内唯一的实体店。

  光是预约看婚纱都要提前一年。

  当然,像宫沉这样身份的人自然不需要等。

  走进犹如卢浮宫一般华丽的店内,经理早已提前清场等候。

  “老爷子,三爷,三太太。”

  经理很有眼力见,看着挽着的两人立即更改了称呼。

  宋宛秋羞涩地看向宫沉,似乎在等他应答,坐实自己的身份。

  宫沉没有回应她,只是神色清冷开口:“我晚上还有一个国外的视频会议。”

  言下之意就是别浪费时间。

  经理错愕,下意识看向宋宛秋。

  宋宛秋也愣了一下,随即委婉淡笑,伸手帮他整理大衣领子:“别太累了,其实我一个人过来也可以的,我宁愿让你多休息一下。”

  “不用,走吧。”

  宫沉语气随意,脱下大衣放进了陈瑾的手里,径直往前。

  宋宛秋的手只碰到了他的衣角,僵了一秒,顺势脱下自己的大衣。

  “三爷,你也太心急了。”

  她侧身扶着宫老爷子往前,还不忘转首提醒林知意:“知意,快跟上。”

  林知意早已经习惯了宋宛秋的做派,脸上没什么表情,默默跟在身后。

  在展厅一般大小的试衣间内,老爷子和宫沉刚入座,经理便亲自倒茶。

  茶香四溢间,伴随两名店员的声音,试衣帘缓缓被拉开。

  “新娘子来了。”

  宋宛秋头戴白纱缓缓走出来,缎面婚纱上镶嵌着上千颗碎钻,每一步都那么闪耀。

  常听别人说穿婚纱的女人是世上最美的女人,一点也不假。

  即便林知意知道宋宛秋到底有多恶毒,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漂亮圣洁。

  前世,她也幻想过婚礼。

  但她到死都没有穿过婚纱。

  她和宫沉是被舆论逼着结婚的。

  他开完会随便抽了一个空闲时间和她领了证。

  原因无他,孩子要建档办准生证。

  那时的她深知宫家不会给她办婚礼,所以她只能总是假装路过一家婚纱店,偷偷幻想着穿上橱窗里的婚纱,和宫沉拍一张婚纱照。

  可惜……后来婚纱被人买走了。

  今时今日,一切命运终于按照宫沉所想走下去了。

  他即将迎娶他最爱的女人。

  这明明是林知意想要的结局,她却觉得心口的根弦绷得越来越紧,快要撕裂一样。

  她默默收回目光时,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,在璀璨水晶灯下,眸底铺满碎芒,泛着她看不懂的波光。

  宋宛秋察觉两人目光,不甘心的走到了宫沉面前,难为情道:“三爷,好看吗?”

  “嗯。”

  宫沉垂眸喝茶,情绪不明。

  宫老爷子笑了笑:“宛秋本来就是大家闺秀又是美人坯子,穿什么都好看,大气又干净。”

  林知意坐在最边上的单人沙发上,听到干净二字时,身上明显被剜过一道严肃的目光。

  她胸口发闷,却又显得无力,只能默默地盯着手里的茶。

  其实她是这里最不受欢迎的人。

  但她的存在体现了他们的大度,宽容,还有高高在上。

  这时,宋宛秋转身看向她,意味深长地笑了笑。

  “知意,你去选伴娘服吧,我不是那种怕伴娘抢风头的人,所以你自己选就行了。”

  林知意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宋宛秋。

  她有这么好心?

  店员走到林知意面前:“林小姐,这边请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林知意放下茶杯立即站了起来,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令人煎熬的房间。

  ……

  走进配套的小试衣间。

  隔着厚重的帘子,店员指了指衣架,态度十分敷衍道:“林小姐,请选择。”

  林知意随手翻了翻,不是大红大紫,就是各种荧光色,随便哪一件都是露背深V。

  估计这个品牌脑洞大开的小礼服都在这里了。

  她耐着性子问道:“还有别的吗?”

  店员撇过头假装没听到,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个白眼。

  林知意心底冷笑,她就说宋宛秋怎么可能放过她?

  她直接道:“这些我不会穿,如果你不换一批,那我就把这些推出去给老爷子选,让他看看作为高级销售的眼光。你说他会不会觉得你想毁了他儿子和儿媳的婚礼?”

  “你……等着!”

  店员咬牙切齿地从另一个门离开了试衣间。

  林知意扶着衣架,垂着眸有些疲惫地深吸一口气。

  突然,身后传来开门声音,她以为是店员回来了,缓缓抬眸,从镜子里对上了一双如墨的双眸。

  是宫沉。

  男人深深地看着她,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,她用力挪开目光,转身朝着帘子走去。

  却被他拦腰一把揽进炙热的怀中,还没来得及争夺桎梏,他的吻便贴了下来。

  而帘子外,是穿着婚纱的宋宛秋。

  林知意浑身紧绷,奋力挣扎,极力克制地压低声音:“小叔,你疯了。”

  “可能吧。”宫沉贴在她耳畔低低唤了一声,“林知意……”

  林知意浑身一僵,等他继续说下去。

  可片刻后,他只是垂眸盯着她,突然重新吻住了她的唇瓣。

  林知意愤怒抬手,却被他早有预料般扣住压在了镜面上。

  镜子上随着两人手温升高,留下了交握的手印。

  不大的空间,静悄悄的,却又低喘起伏。

  林知意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抱得很紧,很紧……仿佛要掐进男人的胸口,让她有些喘不上气。

  这时,帘子外传来宋宛秋的声音。

  “知意,你还没好吗?需要我帮你吗?”

  “……”

  林知意惊慌失措地推搡着面前的男人。

  男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,但他却不着急离开,而是摸了摸她的手腕。

  宋宛秋流产那天,她被推倒蹭掉了一大块皮,伤口愈合后,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疤。

  “还疼吗?”

 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,压住了嗓子,声线被刻意压得又低又磁,甚至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柔软。

  林知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:“不用你管。”

  他薄唇微抿,想说什么,始终没有说出口。

  帘子外,突然传来宋宛秋的脚步声。

  “知意,是不好意思出来吗?没关系的,我不会在意你穿成什么样子。”

 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,林知意慌乱地推了推他。

  “你,你快走。”

  “衣服在架子上。”

  宫沉捏了捏她的手,转身离开。

  林知意低头,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支祛疤膏。

  再抬眸时,试衣间只剩下了她自己,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般。

  但对面的架子上放着一件白色的礼服。

  不一会儿,宋宛秋嘴角带着笑,用力扯开了林知意试衣间的帘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