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知意洗了个手,撩起袖子准备帮柳禾做事,没想到宫石岩脱了外套走了进来。

  “行了,你们俩边上吃东西去,我来盯着就行了。”

  “谢谢老公。”柳禾笑弯了眼睛。

  “谢谢叔叔。”

  林知意接过两碗汤直接坐在小桌边喝了起来。

  名贵草药炖出来的汤就是不一样。

  柳禾和宫石岩腻歪了一会儿才过来,一坐下来就夺下林知意手里的汤咕咚咕咚全喝光了。

  “渴死我了,都给你打探清楚了。”

  “打探?妈,我让你打探什么了?”林知意错愕道。

  “桑苒啊。”

  或许是好奇,林知意并没有打断柳禾。

  柳禾小声道:“桑苒是海城名门桑家大小姐,在国外和老三是一个大学,老三在国外出车祸的时候,就是她在爆炸前把他给救了出来,结果自己被炸伤截肢了。”

  “她被送去医院时,刚好被同在国外的宋宛秋看到,宋宛秋就调换了两人的身份信息,所以老三才以为宋宛秋是救了自己的人。”

  “这些年她在国外做康复,老三和宋宛秋订婚又没人知道原因,人家还以为老三终于找到了喜欢的女人,所以就没有回国。”

  “直到宋宛秋这件事在圈内闹大了,她才知道原委,这才立即赶了回来和老三相认。”

  “虽说她残了,可她这身气质和自信,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。”

  柳禾说着说着都忍不住夸了起来。

  可见桑苒并非宋宛秋这种做作的人。

  林知意抿了抿唇,脸上久久没有血色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一个女佣快步走了过来。

  “二太太,前面差不多吃完了,是不是要上果盘了?”

  “吃完了?”

  柳禾神色一怔,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小碗,尴尬不已。

  精心操办的家宴,她居然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。

  林知意看她脸色难看,拍拍她的手:“妈,我来安排上果盘,你腰不好歇会儿吧。”

  柳禾也没推辞。

  林知意检查好小碟子装的果盘,一盘一盘摆上餐车,和一个女佣一起送到了餐厅。

  站在门口时,刚好能看到里面的场景。

  宫老爷子不似平时不苟言笑,反倒更像平常人家慈爱的长辈,眉开眼笑,满面春风。

  顺着他的目光,林知意看到了旁边正在剥虾的宫沉。

  剥完,他还仔细确认了一下有没有虾壳残留,然后放在了桑苒的盘子里。

  桑苒抬头对着他笑了笑,眼底的光都快要溢出来。

  周围的人都在笑,发自肺腑的笑。

  好像这个饭桌少了林知意和柳禾,终于……像是一家人了。

  林知意抿着唇,立即转身看了看旁边的女佣。

  “你送吧,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见女佣推门而入,林知意则快步离开。

  ……

  听到声音,宫沉抬眸看向餐厅门口,却只见女佣走了进来。

  桑苒淡笑:“三爷,你看什么?”

  “没什么,吃吧。”

  放下虾,宫沉接过女佣递上的毛巾擦了擦手。

  桑苒低头看着盘子里的虾,脸颊微微泛着红晕。

  “谢谢,要不是我手指受伤了,也不用劳烦你做这些。”

  不等宫沉开口,宫老爷子抢先道:“小苒,这都是宫沉应该做的,比起你的付出,这算什么?”

  桑苒看着宫沉连忙摇头:“我不是为了求回报才救三爷的,当时不管车里是谁,我都会救。”

  她并没有刻意说好话,而是她的确这么想的。

  宫老爷子看着她满意点点头:“小苒,宫沉能认识你,也是他的幸运。”

  “伯父,你这么说,我都不敢接话了。”

  桑苒有点不好意思,下意识地往宫沉身侧躲了躲。

  她的心思,大家都看得出来,也都欣然接受。

  虽然她断了一条腿,可她毕竟是为了宫沉才断的。

  迎娶她进门,哪怕是当个摆设,都能替宫家博一个美名。

  更别提她家世显赫,联姻更是强强联手。

  桑苒侧首望着男人冷峻的侧脸,眼底带着一抹期盼,希望他能说点什么。

  宫沉却只是客气地端上果盘:“吃水果。”

  桑苒有些失落,但两人毕竟许久没见,的确需要慢慢熟悉。

  想着,她立即笑着吃水果。

  老爷子看在眼里,眸中不快一闪而过。

 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宫沉,叮嘱道:“宫沉,小苒第一次来,等一下你带她到处转转。”

  桑苒脸上多了一些光彩:“刚好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。”

  “嗯。”宫沉应了一声,起身道,“慢吃,我先去趟洗手间。”

  ……

  林知意没回厨房,直接去了花园透透气。

  但她并没有觉得心情舒畅一些,反而看到柳禾精心布置的花园后,胸口更加堵得慌。

  突然之间,她就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让她回来,又为什么让柳禾负责家宴。

  难堪。

  屈辱。

  里外不是人。

  这些词汇都可以用在她们母女身上。

  这种把戏老爷子还真是屡试不爽。

  林知意深吸一口气,冷气让她平静了下来。

  转身离开时,面前就多了一道身影。

  她不抬眸也知道对方是谁。

  不做停留,她直接绕过男人,朝厨房走去。

  但刚走一步,手腕便被男人握住。

  她挣扎了几下,愤怒地看着宫沉。

  宫沉淡然道:“要在这里和我纠缠?”

  他说纠缠二字时,意味深长。

  林知意看向连廊下走过的佣人,还是放弃了挣扎。

  “小叔,你有话就说,先放开我。”

  宫沉没松手,摊开她握紧的拳头,看了看擦破皮的中指。

  “对我挺硬气,对别人怎么这么好脾气?”

  “我没事。”

  林知意想要抽回手,宫沉稍稍用力便将她拉回了面前。

 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创口贴,替她包扎好伤口。

  “炖的药膳喝了吗?”宫沉突然问道,“体质这么差,手到现在都是凉的。”

  林知意微愣。

  难道柳禾给她的汤是宫沉交代的?

  她有些看不懂他,但还是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

  话落,宫沉对着她伸出手。

  “东西呢?该给我了。”

  “什么东西?”

  林知意知道他说的是围巾,但还是决定装傻。

  “刚才藏在身后的东西。”宫沉垂眸盯着她。

  所以他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,却又无动于衷。

  余光中,林知意刚好看到了佣人推着厨房的**桶朝后门走去,**桶的边缘露出她包装袋的一角。

  她冷漠地抬手指了指**桶:“在那,小叔要是走得快,应该还能捡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