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青看何太太一直不说话,催促道:“何太太,你有什么就说什么,这里有三爷和老爷子,他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。”

  何太太抿了抿唇,几秒后,用力摇摇头。

  “不是。林知意没有答应过,是何耀看上了她,想要逼她嫁。”

  “何太太!你在胡说什么?”温青眼神狠厉,快步上前。

  林知意却抬手挡住了她的靠近,反问道:“温总,这可是何太太亲口承认的话,怎么能叫胡说呢?难道只有说我主动倒贴才算是真话吗?你到底什么居心?”

  她平静地看着温青气得额间青筋突起,却又无言反驳。

  何太太当然不会帮温青说话。

  因为林知意手里有何太太和小白脸的视频,可比柳禾的劲爆多了。

  一旦传出去,加上何耀的事情,何太太以后的日子会变得相当艰难。

  大难临头,她当然是选择自保了。

  这也是温情让何太太言听计从的手段。

  温青似乎也想到了什么,咬牙切齿想要反驳,却被宫石岩愤怒打断。

  “温青,你够了吗?我再说最后一遍,请你不要骚扰我的妻女!”

  随即,他又不快地看向宫老爷子。

  “爸,既然你这么看不惯我们夫妻,那我正好跟你说个事,我和小禾打算搬出去住了。”

  宫老爷子一怔。

  他还没反应过来,温青却厉声质问:“你要为了她搬出宫家?你为了她做到这份上?”

  “是,因为她是我妻子,从我选择她开始,我从来没有后悔过,宫家……有老三就行了,我能力比不上他,只有他能让宫家更上一层楼。”

  宫石岩的言下之意便是他永远都不会和宫沉争。

  他宁可永远是别人眼中扶不上墙的二爷,也不会放弃柳禾。

  听闻,柳禾直接扑进了他怀中痛哭了起来。

  “对不起。”

  “你是该道歉,出这么大的事情,还想瞒着我。”宫石岩拍了拍她的背,也没过多责备。

  毕竟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已经吓得够呛了。

  见状,温青气急败坏地冲出了病房。

  林知意喊住她:“温总,把你的小白脸带走,我想很快警察就会找上他。”

  温青神情扭曲了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  宫老爷子狠狠剜了林知意一眼,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。

  “知意,我先陪你妈去检查一下,你们有什么事情好好说。”

  宫石岩说话时下意识扫向角落里的男人,转身扶着柳禾离开了病房。

  随后房中剩下的人相顾无言,安静得好像空无一人。

  角落中,宫沉捻了烟。

  起身时,他的身影在白雾中明显摇晃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复往日的沉冷。

  他走到了林知意面前,低沉一笑,听上去仿若自嘲。

  “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,你宁可去赌二哥对你**感情。”

  林知意攥紧拳头,迎上他的目光,笑了笑。

  “怎么会?我当然相信三爷的能力,所以特意让李医生向你求助。”

  “可是啊,三爷的所作所为真的很让人失望。那我只能自保了,警是我报的,也是我向警察提出利用自己帮他们调查何耀。”

  “让你删除的证据是我故意暴露给你的,小白脸也是故意放走的,不然怎么让他去通风报信,又怎么激怒何耀对我下手?”

  “三爷唯一没让人失望的就是利用我钓大鱼。”

  “相信?别和我开玩笑了。我相信叔叔是因为他对我**感情至少我看得见。”

  不像你,我永远都看不清楚。

  “看得见……看得见……”

  他低语重复,径直走向门外。

  不知道是不是林知意的错觉,平时他身上冷松般的气息,此时却覆盖上了浓重的药味。

  当她转身看去,那抹身影早已消失。

  李欢回神,有些急切道:“我去看看他。”

  最后,房中只剩下了桑苒和林知意。

  桑苒没有多问,只是扶着林知意坐下:“知意,对不起,我小姨她可能有些执着,我想三爷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,才会对小姨容忍。我代他们向你道歉。”

  林知意看着桑苒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  许久,她才问了一句话:“小苒,何耀的事情……”

  “我真的没想到何耀私下居然是这样的人,他伤害了那么多女人,就应该受到法律制裁,你真的是太厉害了,但你也太冒险了。”

  桑苒说得义正言辞,甚至带了一点天真。

  林知意稍稍一想,便明白了这份天真的由来。

  宫沉没有告诉桑苒,何耀暗恋她做了多少可怕的事情。

  却让她殊死一搏。

  呵呵。

  林知意捂着脸就笑了起来。

  桑苒微微一愣:“知意,你笑什么?”

  “没什么,小苒,你这样真好。”

  什么都不知道,有人爱,有人宠。

  桑苒压着她躺下,安慰道:“好了,你别想那么多了,赶紧睡一觉。”

  临走时,林知意握住了她的手。

  “小苒,你别信那些流言蜚语,等着好好做新娘就行了。”

  “嗯。你们啊,比我都操心。”

  桑苒掖了一下林知意的被子,笑着离开。

  林知意像是卸下了重担的人,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睡了过去。

  ……

  李欢追着宫沉回了病房。

  推开门,他便看到宫沉一米九的身影重重倒下。

  还好李欢反应够快,快步上前撑住了宫沉,扶着他躺在了床上。

  起身时,他白色的长袍上已经沾满了血。

  顾不上整理,他连忙扯开了宫沉的衬衣,伤口不仅裂开了,恢复得也不好。

  他喊了护士送来工具和药,一边替他处理伤口,一边心里不痛快。

  “刚才为什么不站起来?你只要站起来,只要说一切都是温青在搞鬼,她也不至于把话说得那么难听。”

  “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?她被囚禁的房子周围全是何家的保镖,陈瑾都费了那么多力气,才让你趁机飞车进去,你因此还被扎穿了身体,冒险跳海又伤了脊椎,刚才一听温青和老爷子去找她,你也非要去。”

  “既然放心不下,为什么不能说明白?你看人家桑总,就差把我喜欢你写在脸上……”

  李欢抬眸,看清宫沉的样子后,顿时说不下去了。

  男人脸色病态苍白,细密的汗珠滑落他的眼睫,汇成豆大的水珠重重坠落。

  双眼漆黑,又像是有深沉雾霭遮掩,死气沉沉。

  他喉头滚动,哑声道:“为什么?大概是桑厉有个爱他的父亲吧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李欢彻底静音,低头继续包扎伤口。

  桑厉和桑苒兄妹的性格谁不喜欢?

  有教养没架子,性格温柔又不失风趣。

  有这样的孩子……少不了父亲的教导。

  但宫沉是宫家最小的孩子,母亲早逝,父亲固执又大男子主义。

  他从小就不可以表露真心,因为老爷子会将他的真心连同喜欢的东西一起扼杀。

  老爷子和宫家决不允许费尽心思培养的继承人是个优柔寡断,感情用事的人。

  这时,陈瑾敲门进来。

  “三爷,那个小白脸死了,说是逃跑路上车祸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