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在此刻仿佛凝固,林知意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戒指,脑中一片空白。

  男戒一直戴在宫沉手上,若非他本人允许,桑苒是不可能摘下戒指的。

  所以这不单单是桑苒的警告,也是宫沉的意思。

  他依旧选择了别人。

  这一点也不意外。

  林知意解脱了。

  可她的呼吸却一顿一顿,像是无数根倒刺扎进心脏,痛到窒息。

  见状,桑厉脸色沉重地拿过了那张卡片:“我会去问清楚的。”

  “不用。”林知意拿回了卡片,连同戒指一起塞回信封放进了玄关的抽屉里,“她没错。”

  “知意……”

  “走吧,我饿了。”林知意理智道。

  “好。”

  ……

  桑苒和宫沉的婚礼照旧。

  与其说是两家的婚礼,不如说是全城和全网的狂欢。

  婚礼前一天晚上,包场的两家酒店就住满了各种圈内名人。

  那些狗仔都不睡觉了,不是拍这个明星,就是拍那个名人,不用到现场,网上都已经热闹非凡了。

  林知意干脆关机,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杂志催眠。

  翻了两页,她就愣神了,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。

  叮咚。

  门铃响了三遍,她才回神去开门。

  周姐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两根拐杖,递了一根给林知意。

  “明天有空吗?”

  “怎么了?”林知意莫名其妙拿起拐杖。

  “明天我去爬山看日出。”

  “啊?”

  林知意诧异地看着周姐,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玩笑意味。

  没想到她表情无比认真。

  周姐双手搭在拐杖上:“去吧,反正这城内也够热闹了,也不缺我们俩。”

  瞬间,林知意就明白了周姐的意思。

  “好。”

  第二天凌晨两点,当城市还未苏醒时,林知意和周姐一起坐车到了城外的竹山。

  从山下到山顶郁郁葱葱,一片漆黑,显得人格外的渺小。

  两个人走走停停,爬了接近三个小时才到山顶。

  坐下时,林知意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
  周姐弯着腰,扶着拐杖,模样特别搞笑。

  林知意扶着她坐下,然后从包里拿出提前买好的面包递给她。

  周姐看她手不方便,替她掰了半块面包:“怎么样?痛快吗?”

  林知意拉好冲锋衣,笑着点头:“痛快。”

  两人吃起了面包,不一会儿有人喊了一声。

  “日出。”

  林知意抬眸看着远处,原本雾蒙蒙的天空透出一抹金色,然后一切渐渐变得豁然开朗。

  她仰起头,深吸一口气,感觉全身上下都很舒畅。

  “周姐,谢谢。”林知意对着天空大喊一声。

  “啊?”周姐被风吹得凌乱,显然没听清楚。

  林知意没回答她,看向某个方向低低又说了一句。

  谢谢,宫沉。

  周姐无数次在朋友圈抱怨运动减肥要她命,又怎么可能突然想爬山呢?

  林知意知道是宫沉的意思。

  让宫家的人确定她不会参加婚礼,他们才会放心。

  “知意,你怎么哭了?”周姐连忙找纸巾。

  林知意抬手摸了摸脸颊擦发现不知何时,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。

  她胡乱擦了擦:“风太大。”

  看完日出,周姐指了指山里的寺庙。

  “来都来了,决不能空手回去,听说这里的寺庙很灵,咱们也去求一个。”

  林知意不明道:“你求什么?”

  周姐哭丧着脸:“我失恋了,我太惨了。”

  “你不是才恋?”

  “分了。”周姐叉腰。

  “为什么?”

  林知意记得之前周姐还说自己遇到真命天子了。

  周姐撇嘴:“前段时间倒春寒,我让他上班多带件外套,他说我像个老妈子。现在关心他是老妈子,以后真要结婚,我不是免费保姆了?”

  为了安抚周姐,林知意陪着她进了寺庙。

  寺庙不大,古朴简单,在树影中显得格外宁静。

  阳光落在有些斑驳的墙上,充满了时间的沉淀感。

  殿内传来诵经声,众人虔诚地站在外面祈祷着什么。

  片刻后,大家排队进去。

  林知意被周姐也拽进了队伍里,她低声道:“我又不求姻缘。”

  周姐笑了笑:“你求别的也一样。”

  林知意觉得有道理,毕竟来都来了。

  她跟着周姐走进大殿,两人买了灯,然后在烛火摇曳的大殿中央祈祷。

  林知意缓缓闭上眼。

  希望自己的手能康复。

  希望未来顺遂。

  希望……

  一张脸在脑海里浮现,她不由得睁开眼抬头看向佛像。

  不知为何,她心里莫名有种熟悉感。

  但她明明是第一次来山上寺庙。

  回忆时,周姐用胳膊碰了碰她。

  “把灯放下吧,后面都等着呢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林知意回神,将灯放在桌案上,从另一侧门离开。

  出门前,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僧会让大家选一个符,寓意心想事成。

  林知意随手拿了一个离开大殿。

  刚走上一座小石桥,一个身着穿着僧服的老者带着几个小和尚上桥。

  老者定神看了她几秒,点头笑了笑,好像认识她一样。

  不等林知意反应,老者径直走下桥。

  她回神,礼貌给他们让路。

  恍惚间,她在几人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
  他沉默的走在最后,满眼沧桑,脸还是那张脸,可神态却像是老了二十岁。

  林知意想也不想追了上去。

  追上后,那道身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  她站在树下一片茫然。

  周姐气喘吁吁追了过来:“知意,你怎么还有力气跑啊?我都快累死了。你在找什么?”

  林知意收回目光,摇摇头:“没什么。走吧。”

  这时,不远处传来撞钟的声音。

  林知意一顿,好像心底有什么在催促自己。

  她立即转身看向钟楼,上面的人和心里所想之人渐渐重合。

  那个人好像感应到了什么,也转身看向了林知意。

  是他。

  宫沉。

  他怎么会在这里?

  他不是应该在婚礼现场吗?

  “知意?知意!”周姐大声呼唤。

  林知意如梦初醒,再次看向钟楼,那张脸消失,变成了小和尚陌生的脸。

  她难以置信地皱眉。

  不可能,她绝对没看错。

  一定是宫沉!

  她抓着周姐指向钟楼:“周姐,你看那是谁?”

  周姐踮起脚,仔仔细细看了三遍:“小和尚啊,不然还有谁?”

  林知意盯着微微晃动的钟,余音在耳畔越来越远。

  “周姐,几点了?”

  “就……”周姐抿唇,“吉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