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厉看出了林知意的情绪波动,余光刚好瞥到周姐端着水出来。

  “那你暂且住在周小姐家,保镖会留在这里保护你们。”

  “嗯。”林知意松了口气。

  周姐将水放在林知意手里,保证道:“桑总,你放心,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知意。”

  “麻烦了。”桑厉绅士开口。

  话落,他收到了周照的短信。

  他扫了一眼信息,不着痕迹道:“知意,你先好好休息,我去处理点事情。”

  林知意嗯了一声。

  送走桑厉,周姐就带着林知意回了她家。

  几分钟后,保镖敲门。

  “林小姐,有事你直接喊我们就行了,等下保洁会过来清理,可能有点吵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

  林知意关上门,转身就看到周姐眼睛闪闪发亮。

  “哇,是不是保镖都这么帅?”

  “可能吧。”

  周姐家林知意来过很多回了,所以也不拘谨,直接瘫坐在沙发上。

  周姐给她倒了一杯果汁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  林知意一口气喝了半杯果汁,酸酸甜甜的滋味压下了她嘴里的苦味。

  她隐去一些信息,大致说一下发生的事情。

  周姐怔了怔:“你妈这是被好朋友联手坑了啊。”

  “算是。可自首的阿姨患癌快死了,她要是真的死了,那就成了死证,另一个阿姨为了儿子真的是砸锅卖铁的投资,她绝不可能放过任何要回钱的机会。”

  她们算是真正的反目成仇了。

  周姐微微叹气:“我一点也不觉得她们可怜,反倒是她们的孩子真倒霉,尤其砸锅卖铁只为儿子的那家姐姐,还在上高中,这下好了天都塌了,你以为这样的女人会继续供养女儿吗?只怕女儿也会成为弟弟的血包。”

  周姐孤身在京市闯荡,并非自己有多大的理想,而是逼不得已。

  她也有个年幼的弟弟。

  父母几乎将一切都给了弟弟,甚至要求她也这么做。

  今年过年,周姐绩效不错,奖金也不少,终于买了眼馋两年的名牌羊绒大衣。

  三万左右。

  结果年后回京市时就穿了一件薄羽绒服。

  一问才知道穿回去新买的羊绒大衣被她妈藏了起来,说她浪费钱,还不如把钱留给弟弟以后买房娶老婆。

  其实周姐家境还算不错,三万对他们家而言并不是很多。

  只是父母单纯觉得她不配三万的衣服而已。

  周姐说的时候没什么情绪,像是习惯了。

  她穿那身衣服回去也不是为了显摆,很大原因是希望父母正眼看看她。

  林知意刚想安慰周姐,却被周姐的话猛然点醒。

  “周姐,你刚才说什么?”

  “我说孩子可怜。”

  “谁可怜?”林知意想再确认一下。

  “杨阿姨的女儿呀,你这阿姨肯定重男轻女。”周姐断言。

  “既然如此,你说她会不会知道什么?”

  “一定知道,青春期的女孩子本就敏感,不可能毫不知情。”

  对,就是这样。

  林知意立即起身: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
  ……

  林知意打车钱,给李欢打了一个电话。

  “送我十八拳还敢找我?”李欢打趣道。

  “李医生,帮我找一个病人,白血病,男生,十五六岁,应该是最近转进京市医院的。母亲叫蒋芬。”

  蒋芬患癌将死,一定会将生病的孩子安顿好。

  电话那头,李欢许久不说话。

 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:“你想干什么?”

  林知意如实道:“我妈出事了,这个白血病的男生是我妈朋友的儿子,他应该知道什么。”

  “嗯。我帮你查一查。”李欢应声。

  “谢谢。”

  林知意挂了电话,出租车刚好停在了面前。

  上车后,她对司机道:“去城北高中。”

  车子启动,林知意看向窗外。

  打电话给李欢找蒋芬的儿子,是她故意的。

  既然骗局是为了陷害她和柳禾,那她没入局之前,一切都没有结束。

  蒋芬作为这件事最重要的人证。

  一般人一定会在蒋芬身上找突破口。

  那她相依为命的儿子必然是最好的选择。

  像极了走入绝境的人看到了唯一的出口。

  又是那么巧合。

  也难怪她在警局提出找蒋芬儿子时,桑厉要阻止她,肯定是看出了有人在布局。

  她就是要让始作俑者觉得她一步一步走向提前设下的圈套。

  另一边,医院。

  李欢放下手机看向对面的男人。

  “她要找蒋芬的儿子,这不是自投罗网?”

  宫沉起身放下挽起抽血的手:“你不了解她。”

  “那她要干什么?”李欢晃了晃手里的采血管。

  宫沉没有明说,扣好袖扣:“按照她说的去做。走了。”

  李欢撇嘴,放下采血管,拨通了朋友的电话。

  “老同学,有个事想找你帮忙……”

  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  朋友答应后,李欢挂了电话。

  殊不知,他的朋友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
  “上钩了。”

  电话那头传来冷笑:“很好。”

  ……

  城北高中。

  林知意听柳禾提过杨阿姨的女儿就在城北高中读书。

  司机还没到学校,就歉意地看着林知意:“小姐,不好意思,这两天学校运动会,实在挤不进去。”

  闻言,林知意抬眸看向前方。

  除了乌央乌央的学生,还有不少特意来参加孩子运动会的家长和贩卖小吃的商贩。

  京市大部分学校运动会,等于半个开放日,学生们也比较自由。

  林知意付好钱下了车,看了看周围,闪身走进旁边饰品店买了一顶棒球帽戴上。

  虽然有保镖在隐蔽处保护,但她还是怕自己被盯上。

 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青春期的躁动了,短短一条街,她几乎是被挤着往前的。

  好不容易还有几步就到校门口,一辆送外卖的车突然开上人行道贴着她开了过去。

  林知意来不及闪躲,出于本能,在她跌进花坛之前,她立即护住了肚子。

  千钧一发之际,一只手将林知意拽了回去了,棒球帽掉落,发丝飞扬中,她看清楚了面前的男人。

  宫沉一改西装打扮,身着黑色连帽衫,戴着帽子,压下的刘海半遮半掩着清冷的目光。

  他扶住林知意,捡起地上的棒球帽戴在她头上,手指绕过她耳畔的发丝。

  “有没有受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