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知婉轻笑一声。

  意识到盛知婉的意思,汀兰的眼睛瞬间红了:“怎么能这样!公主,她……您不该把她留下的,送回宫里或者打发出去更好!”

  “怕什么?不是都已经确定要和离了吗?”

  再说,不留着她,谁来跟孟央狗咬狗?

  上辈子,盛知婉病重,孟央为了拉拢浣竹许给她妾室的位置。而浣竹这个盛知婉前世最信任的人,先是更换药材,导致她病情越来越严重,在被她发现后,更是强行掰开她的嘴灌下……

  盛知婉最后活着的那几天,身旁一个丫鬟都没有。

  她自己撑着身子从外头弄了点雪化成水。

  她等了许久。

  浣竹却在那时来了,勾勾脚,便将残破的茶盏踢翻,“以公主如今的身份和名声,您活着一日,便是对世子多拖累一日,不如早点去了干净,这水您还是不要喝了罢!”

  前世桩桩件件盛知婉都铭记在心。

  只是让她洗恭桶而已,算得了什么?

  这一晚刚睡下,盛知婉就又梦到许多从前事。

  潇岚院中,祁书羡却是依旧未眠。

  尤其当得知盛知婉回到府中便径直回了凭栏居,此时更是直接歇下后,他脸色阴沉得厉害。

  他以为盛知婉出府,是要买东西给母亲和长姐赔罪,可如今看来,是他想错了。

  “你确定她已经歇下了?”

  “回世子,奴婢确认,凭栏居灯都已熄了。”

  “好!很好!”祁书羡起身,抬脚大步走出。

  “世子是要去凭栏居吗?”

  “不去!”祁书羡目光扫了凭栏居的方向一眼,眼底滑过一抹不耐,“去未央院!”

  既然盛知婉想闹,那就随她,不过……他倒是要看看,她能不能忍得住。

  未央院,是孟央入府后分到的小院。原本那院子是被搁置着的,直到孟央住进去,才起了未央院的名字。

  祁书羡对此并不意外。

  早在发生那件事后,他便让人调查了孟央的出身,孟央祖父是秀才,她自小跟在祖父身边读书认字,因此能起出未央院这样的名字也很正常。

  祁书羡到的时候,未央院外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守着。

  见到祁书羡那小丫鬟一愣,正想通报,却被祁书羡一个眼神制止。

  他目光落到小丫鬟穿着的外裳上,那衣服有些眼熟,想了片刻,才记起这是从苍南回来的路上,孟央穿着的那一件。

  祁书羡眉头蹙了蹙。

  孟央正穿着单薄的内衬在里屋练字。

  见到祁书羡进来,她似乎受到惊吓,飞快将正在写着的东西藏在身后。

  “世、世子怎么来了?”她声音有些惊惶。

  祁书羡却看向她身后,“在写什么?”

  “没什么……”孟央说着,就想将那团纸揉皱,但她的动作怎么可能比祁书羡这种习武之人迅捷?

  一个闪身,祁书羡就已经将被她揉皱的纸张抢救出来。

  孟央脸色一红,还想上前去抢。

  然而祁书羡已经将纸团打开,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自己的名字,他一愣,任由女子的娇躯扑到身上。

  孟央慌忙起身,将那团纸重新揉皱丢在一旁:“世子不是已经答应过公主,以后绝不再见我吗?世子……不该来的。”

  昏黄灯光下,女子身形纤薄柔弱,原本因为出身导致的黄气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已经褪去不少,露出属于她的娇美。

  祁书羡目光不由落到孟央的脸上。

  跟盛知婉美艳绝伦到有些盛气凌人的相貌不同,孟央的五官更加平顺温婉,配合上此时惊惶的表情,显得楚楚可怜。

  刚才一触即分的触感,更让他想到那晚的情景……

  只是才想到一瞬,他立刻闭了闭眼。

  他是爱盛知婉的。

  虽然她不够善解人意、善妒、还有小性子,甚至因为一个女人就闹脾气,进宫告状。

  害他失去平延将军的封赏。

  看见她穿着朝服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,祁书羡是真的险些动手。

 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对她不好?

  不过一个被下药后**的女人,她怎么就到了不依不饶的地步。

  甚至因为这点事,掌掴长姐、气晕母亲。

  祁书羡是真的气!

  气到头上,也想过干脆就跟孟央真的做些什么让她后悔,让她痛苦。但当他真的到了这里,算了……到底是自己的妻子。

  虽然脾气大、又娇纵小性,但也最合他的心意。

  大不了经过这件事让她好好长长记性,有了教训,再多****,总归还会变成从前乖顺温良的知婉。

  祁书羡想着,只是对面前的孟央到底生出一抹愧疚。

  他没想到,她居然这样在意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