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知婉没有丝毫停顿,仿佛没听到他的话。

  祁书羡看着她的背影,良久,一拳轰在身旁的松树上。

  *

  “公主……世子说的是真的吗?”走出好远,汀兰终于忍不住问。

  盛知婉笑着看她:“他说的哪句?”

  “这一切真的是您算计好的吗?从世子得知去找您,到夫人应下赌约,还有,您让奴婢找来的那几位掌柜……”

  小丫头说到这,自己摇了摇头。

  “不对不对,这怎么可能是公主算计的?公主您要是这么有心机,才不会被祁国公府的人欺负这么久!”

  所以,肯定是世子把她家公主想得这么心机深沉!

  汀兰想着还点点头,一定是这样!

  这都是祁国公府的人不好,自己想得美,想算计公主得到公主的私产,结果被查出来问题,倒了大霉了。

  盛知婉笑而不语。

  其实,祁书羡猜对了。

  上辈子,她捐银子的事无意中被祁书羡得知,那时他也是气势汹汹来质问自己。

  只是,那时候外人只知盛世堂,不知盛世堂的背后是她盛知婉,所以,祁书羡后来用盛世堂的成就了他自己的美名。

  但这辈子,她提前将自己是盛世堂背后的人揭出来。

  祁书羡果然再一次来质问自己……

  不过她算计的也只是人心,既然能被算中,只能说明他们内心贪欲作祟。

  接下来的几日,难得平静。

  不过平静的只有盛知婉的凭栏居,祁国公府其他的院子,如今可是热闹得很。

  祁国公做主,祁书羡亲自带人将属于盛知婉的嫁妆一件件找出来。

  祁书朗的院子被翻了个遍,祁非嫣哭哭啼啼被逼着回夫家取回盛知婉的首饰头面,就连祁非蕊的院子,也空了小半。

  崔氏看着被翻乱的首饰匣子,一件件搬走的摆件……

  原本富丽的房内,如今搬得几乎只留下空荡荡一张床。

  就在她最喜爱的那扇屏风也将被搬走时,终于没忍住,一口血生生呕了出来!

  “母亲!”祁书羡一惊。

  崔氏捂着胸口,瞪大眼盯着地上一滩血:“快、快去请宋太医来。”

  祁书羡不敢耽搁,当即亲自去了宋府。

  谁知他连门都没入,就被提着扫帚的小宋太医赶了出来。

  祁书羡有求于人,不敢还手。

  小宋太医站在台阶之上,鄙夷又嫌恶地盯着他:“呸!以前父亲去你们府上是看在庆宁公主的面子上,如今你都要欺负庆宁公主了,还有脸来请我父亲!?滚滚滚,我们宋府可不欢迎你。”

  朱门“砰”一声合上。

  祁书羡一身狼狈,手指狠狠攥成拳。

  一个小小的太医世家而已,居然也敢如此怠辱他!

  满京城的太医多的是,祁书羡转身去了另外一家。果然,对方对他的到来很是客气,毫不迟疑便上了马车直奔国公府。

  只是崔氏一见来人不是宋太医,当即脸色沉郁。

  这位李姓太医早两年她也是请过的,当时不仅对她的病束手无策,还直言说她活不过半年就要死了。

  如今她好好的活了四个半年,全都是靠着宋太医的功劳。

  这废物庸医难不成还能治她的病?

  “宋太医呢!我只让宋太医诊病!”崔氏不肯伸手。

  祁书羡只得让李太医去看之前的药方。

  他不想惹崔氏不快,便道:“宋太医身体抱恙,暂时来不了。”

  “他是医者!医者救命天经地义,走不了路就抬着来!”崔氏道:“你再去找他!”

  祁国公却注意到祁书羡身上的狼狈。

  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
  祁书羡只得将小宋太医的话说了。

  祁国公愣了愣,“宋太医能欠她什么人情?”

  “什么人情!肯定是盛知婉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,故意不让人来给我诊病!我以往道她多孝顺懂事,如今看居然全是装的!”

  “妒妇!毒妇!为了一点小事闹得家宅不宁,现在还想活生生气死我、害死我!”

  崔氏骂着又要吐血。

  看完药方的李太医一脸精妙的进来,看到她如此忙劝道:“夫人还是不要动气,您如今的身体已比两年前好了许多,我方才看了,宋太医不愧是世学渊远,开出的药方极为精妙,只是熬煮上要讲究一些。”

  “方才我特意将夫人这几日服用的药渣拿出来看了,除了最开始那一副,后面几幅显然是熬煮没掌握好火候,这才导致其中药材药性融合不好,产生淤克症状!”

  “不知夫人是否换了熬药的人?只要重新换回去,用之前的法子熬煮,夫人的病症便能减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