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轻羽愣住。

  仔细回忆才想起来。

  作为半个黄泉水的报答,董琉樱许诺过,要带周轻羽去一个地方。

  能有多少收获,就看周轻羽自己的造化。

  “你竟然忘了?”董琉樱生气的拍了拍自己额头。

  “血亏啊!早知如此,我就不提醒你了。”

  周轻羽无所谓道:“罢了。”

  “半盒黄泉水而已,算不得什么。”

  “不用记在心上。”

  “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
  一点东西罢了,他还真没有太放在心上。

  董琉樱白了他一眼,道:“谁要欠你人情?”

  “我董琉樱说还你就还你!”

  “十日后,在此等你。”

  “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
  见周轻羽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,便道:

  “有可能得到灵器哦。”

  什么?

  周轻羽瞳孔一缩:“当真?”

  那是什么地方啊?

  灵器都有?

  想想董琉樱,总是隔三差五的弄来好东西。

  甚至连灵器都有。

  便信了大半。

  “好,十日之后在此汇合!”周轻羽很是期待起来。

  董琉樱哼道:“过期不候。”

  银发一扬,潇洒的转身离去。

  周轻羽算了一下时间。

  十日,应该勉强足够他在九宗跑一趟,取到剩下的一半阵法资源。

  不过,现在天色已晚。

  等明日再出发吧。

  现在先把那些难以获取的阵法材料所在地弄清楚。

  而要问谁最擅长阵法。

  无疑是南宫云。

  因此。

  不久后,他便来到迷幻殿。

  迷幻殿的弟子向来稀少,加之此刻是晚上,弟子们都各自回洞府修炼或者休息去了。

  望着黑漆漆的迷幻殿。

  周轻羽皱了下眉,南宫云这会在哪?

  蓦地。

  一面闪闪发光的阵旗,从迷幻殿深处飘浮出来。

  围绕着周轻羽转了一圈,就向着迷幻殿里而去。

  到门口时,还停顿了一下。

  像是在等周轻羽般。

  周轻羽这才明白,这是南宫云以阵旗带路,请他进去。

  “尽玩些稀奇古怪的东西!”

  “心性检测都把自己搭进去了,这教训是白吃了是吧?”

  他跟着阵旗,一路走进了大殿最深处的密室前。

  密室门是虚掩的,阵旗通过细缝钻了进去。

  周轻羽便知道,南宫云在密室中等自己。

  当即推门而入。

  可密室内却黑灯瞎火,什么都看不见。

  “怎么不点灯?”周轻羽摸着黑问道。

  不远处,传来了南宫云熟悉却显得有些紧张的嗓音。

  “把石门关上。”

  哦。

  周轻羽不解其意,还是反手把石门给合上。

  自袖中拿出一颗夜明珠,正想将屋内点亮。

  却听南宫云低呼:“不要!”

  “就这样说话。”

  嗯?

  周轻羽一脸纳闷。

  南宫云又在玩什么?

  目光一转,其眉心裂开一道细缝,开启了破妄之眸。

  破妄之眸,有破开虚妄,看透真本的作用。

  夜色,也能被看透。

  因此。

  很快密室内的情形就一览无遗。

  可这一看,让周轻羽愣在当场。

  密室四周,挂着条条红色的喜布,四周墙壁上,贴着纸裁的喜字。

  崭新的梳妆镜前,搁着一盒半打开,刚刚用过的水粉盒。

  地面上,撒满了红色的糖果和染红的铜钱。

  角落里,一张醒目的大木床映入眼帘。

  红色的纱幔将大床笼罩着。

  床上叠放着一床大红色的棉被,就连枕头,也是绣着两只红色的鸳鸯。

  丝丝沁人的浓香,在屋中弥漫。

  令人心神舒缓。

  这一幕,太熟悉了。

  不正是周轻羽和南宫云在幻阵中洞房的布置吗?

  虽然有些细节,因为布置得匆忙,显得有些出入。

  但总体是高度还原的。

  再看屋中央。

  周轻羽更是心头一震。

  南宫云凤披霞冠,略施粉黛,美得惊心动魄的坐在桌前。

  一身红色的对襟金丝长裙,似乎是准备得很匆忙,并不太合身。

  将她的身姿绷得紧紧的。

  不盈一握的小蛮腰,胸前与娇小玲珑身躯不相衬的圆满弧度,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
  再配上满是羞涩的精美玉容。

  很难让人不心头燥热。

  周轻羽及时压住心中念头,转身背对着她,道:“南宫殿主。”

  “弟子明日再拜会你吧。”

  “告辞。”

  “等等!”南宫云站起来。

  摸着黑,举起了桌上准备好的两杯酒。

  小心翼翼的寻着周轻羽的模糊轮廓走过去。

  快接近时,羞涩的停下,道:

  “你、你今晚别走了。”

  “好吗?”

  周轻羽这才明白,南宫云所说的礼物是什么。

  就是她自己啊!

  周轻羽连忙道:“南宫殿主,此前面对妖皇时,我一时玩笑,你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
  “更不需要毁了自己清白来兑现。”

  当时生死当头,这些话既有玩笑的意味,也有活跃心思,祛除绝望心态之意。

  两人都觉得必死无疑。

  一问一答,都并未当真。

  如今他们大难不死,南宫云却迫于诺言,如此委屈自己。

  周轻羽怎么能接受?

  这岂不是以诺言胁迫吗?

  滴答——

  可话刚说完。

  便听得有什么滴落在地上的声音。

  回头一看,周轻羽怔住,道:“你哭了?”

  黑暗里,南宫云捧着两杯酒,难过的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滚落。

  嗓音也变得哽咽起来。

  “你是玩笑,可我……认真了。”

  周轻羽心头震动,慌忙道:“南宫殿主,你、你冷静些。”

  “不必因为诺言而委屈自己。”

  南宫云却更难过了,呜咽道:

  “若是玩笑,你何必以命救我?”

  “何必要打开我的心,再残忍的告诉我这是玩笑?”

  是。

  面对妖皇时,周轻羽的话,她是当做了玩笑。

  可,难道周轻羽用自己垫背,给她拼出一条活路,也是开玩笑吗?

  如今她勇敢的踏出那一步。

  周轻羽却说是玩笑。

  还有比这更伤人的吗?

  周轻羽深深叹口气。

  怎么会变成这样?

  两人灵魂交融,已经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南宫云。

  如今,她一身红妆,把身和心都交给他。

  他若是拒绝,南宫云会崩溃吧?

  可若是接受,南宫云是否会委屈?

  “呜呜呜……”南宫云啜泣起来,**泪的眼睛,望着无动于衷的周轻羽,满心绝望。

  颤声道:“你走吧。”

  “就当你没来过。”

  她转过身,握着准备和周轻羽喝的交杯酒。

  只觉得这是莫大的讽刺。

  精心准备的一切,换来的,居然是一句“玩笑”。

  她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周轻羽了。

 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从此在人间消失掉。

  可蓦地。

  她腰肢一紧。

  一只有力的胳膊,从后面将她用力的揽入怀中。

  “傻丫头。”

  “你都如此勇敢,我一个男儿岂能畏缩?”

  “只要你不委屈,我有何不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