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退婚?”

  宋青青此言一出,瞬间引爆整个定国公府。

  高峰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。

  “宋家和高家的婚约,乃是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,眼看就要大婚,岂能说退就退?”高峰面色冰冷,看向宋青青:“宋家此举,将置我定国公府为何地?”

  高阳也一阵错愕,他没想到刚穿越就被未婚妻找上门退婚。

  这剧情,稳了!

  但话说回来,堂堂定国公府,却被女方主动找上门退婚,这份羞辱,等同于彻底撕破了脸,甚至是不死不休!

  宋青青开口道,“这件事是我宋家的不对,但这是整个家族的决定,青青无力阻止,父亲大人特地让我转告定国公一声,以后若定国公府遇到麻烦,我宋家必定鼎力相助。”

  高峰满脸暴怒,“滚!”

  “转告宋礼那老东西,哪怕要退婚也是我定国公府前去退婚,你宋家算什么东西?”

  宋青青面对高峰的暴怒,并不恼怒。

  水往低处流,人往高处走,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,以前的定国公府高高在上,但现在,女帝登基,整个长安注定迎来一场权利更迭。

  定国公高天龙只要活着,天下自然要敬他三分,但他还能活几年呢?

  高阳胡乱揭下圣旨,这注定让高家走下坡路!

  她宋青青未来的夫婿,注定是人中龙凤,位极人臣,绝不是高阳这种泛泛之辈!

  “那我宋家,静待定国公大驾光临!”

  宋青青说完后,径直带着下人离开。

  高峰面色铁青,拳心攥紧。

  这是莫大的耻辱。

  但高阳却笑了起来。

  “孽畜,被人当众退婚,你还笑得出来?”高峰骤然看向高阳,面带震怒。

  高阳笑着道,“父亲大人,如此爱慕虚荣的女子,退婚有什么不好的?”

  “在她眼里,新帝登基,权利更迭,高家年轻一辈没有能当大任的,注定要走下坡路,否则也不至于在我揭下求贤诏的第一时间就赶来退婚,无非是怕宋家被牵连!”

  高峰看向高阳的眼神都变了。

  高阳比他看的都清楚。

  但不对啊,他这孽子不是非这宋青青不娶吗?

  不对劲,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劲!

  但他叹息一声,“退婚之事,你不必多想,这件事我定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,现在的当务之急,是金銮殿上来自女帝的考核。”

  “我即刻带你入宫面圣,一旦到了金銮殿,真得看你自己的本事,不求令女帝刮目相看,但求无错!”

  “否则莫说是你,哪怕是整个定国公府也要遭受牵连!”

  “……”

  高阳跟着高峰一路踏入威严的大乾皇宫,穿过几道朱红色的宫门,直奔太极殿而去。

  “陛下,揭皇榜者户部侍郎之子高阳,已至殿外!”

  “宣!”

  一道高贵的声音响起。

  高阳也被高峰一把拉入了太极殿。

  此刻,文武百官位列两侧,当他们踏入宫殿后,好奇的目光皆落在两人身上。

  行礼之后,高阳也终于抬起了头,看向了正前方。

  龙椅上,武曌身穿金黄色的龙袍,面色绝美,凤眸威严。

  她的周身弥漫着高贵的气息,令人不敢直视。

  高阳心思活络起来。

  女帝刚登基不久,正想做出一番事业,若是能抱住女帝的大白腿,整个定国公府必定重塑辉煌。

  他的好日子,也会更持久。

  武曌凤眸落在高阳的身上,有些失望。

  原以为敢揭求贤令者,必定是万中无一的惊世之才。

  但当高阳的资料摆在她面前的时候,一代女帝,罕见沉默了。

  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,她武曌既然定了揭皇榜者,入宫觐见,那就一定会传旨。

  只是,高家乃大乾将门世家,忠心耿耿。

  她只希望在百官面前,这高阳不要太离谱,令她难做。

  武曌淡淡开口,“朕的第一个问题,当你亲手杀了仇人全家,看着满地尸体,心头畅快的时候,却发现屋内还有一个孩子,你该当如何?”

  武曌的声音很轻,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  高阳一愣。

  这女帝考核的问题,倒是别出心裁。

  百官听到声音,也陷入思考之中。

  武曌手指缓慢而富有节奏的敲击着龙椅扶手,目光落在高阳身上。

  这个问题看着好答,却别有玄机。

  大乾朝堂腐朽,党争严重,更有天下藩王割据,士族林立。

  要想对付这些恶人,缔造一个百姓的太平盛世,就该恶人自有恶人磨!

  她武曌不缺精通经义的人才,但需要一个恶人。

  高阳沉思数秒,接着看向武曌道,“草民会说记住我的脸,下次见面,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。”

  此话一出。

  武曌面带失望,有些意兴阑珊。

  仇人之子,又亲眼目睹满门被灭,若斩草不除根,等到十年之后,二十年之后,等他再来报仇吗?

  为了道义,为了心中的仁慈,却令满门都置于危险之中,这在武曌眼中,太过愚蠢!

  她刚想挥手。

  但紧接着就听到高阳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  “说完这句话后,我会转身离开,再猛然回头,大笑一声。”

  “哈哈,小子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
  此言一出。

  文武百官全都齐齐看向高阳所在的方向,嘴角略微抽搐。

  武曌敲击龙椅的手猛的一顿,一双凤眸骤然一亮。

  高峰原本松了一口气。

  下次见面,就不会手下留情这个回答中规中矩,符合大乾仁义之风。

  结果这孽子下一秒就来了一句,转身就走,再猛然回头。

  所以,这次就不必手下留情了?

  他闭了闭眼,接着咬牙站出来道,“孽子无才,冲撞了陛下,是臣管教无方,一切皆是臣之错,还请陛下责罚。”

  “朕为何要责罚?”武曌嘴角勾起,淡淡出声。

  一时间,高峰愣住了。

  大乾以法治国,仁义成风,牵连手误寸铁的小孩,有违道德。

  难道武曌喜欢这个回答?

  随着武曌出声,百官的目光也十分诧异。

  紧接着,一道声音响起。

  “陛下,杀人不过头点地,昔日之仇,满地尸体就够了,小孩手无寸铁,若妄加杀戮,手段未免太过残暴!”

  “此等冷血之人,一旦为官,必定为祸一方!”

  高阳目光看过去,只见一个穿着官袍,气宇轩昂的青年淡然开口。

  随着他的开口,一名身披战甲的白发武将附和道,“崔状元言之有理,我大乾男儿的大刀当上阵杀敌,而不应斩杀手无寸铁的老幼!”

  “如此小孩,再加屠戮,简直残暴!”

  高阳眯眼看去,开口说话的白发老将乃是大乾破虏将军,王忠。

  此人,跟他爷爷高天龙乃是死对头。

  随着王忠的开口,一众大臣纷纷出声附和。

  这让高峰脸色难看,拳心攥紧。

  他高家蛰伏太久了,如今在这朝堂,谁都敢落井下石了。

  武曌一双凤眸看向高阳,并未出声。

  她很想看看高阳该如何应对。

  不管是王忠,还是新晋的状元郎崔星河,那都是难缠之辈。

  哪怕是她,也不胜其扰。

  高阳勾唇一笑,他首先看向王忠道,“王老将军所言甚是有理,高某大刀的确不斩老幼,但高某还有一把小刀。”

  王忠:“???”

  满朝文武:“???”

  崔星河嘴角一抽,冷冷道,“巧言如簧,难掩你残暴的本性!”

  高阳看向崔星河,继续道,“崔状元高风亮节,草民佩服。”

  “但草民只是一介普通人,做不到放过他,令家人此后十几年都在不安中度过。”

  崔星河看向高阳,“你怎知十几年后,他会再报灭门之仇?”

  高阳笑道,“按陛下所假设,若当年小男孩的爹懂得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,又何来今日灭门之祸呢?”

  “反之,现在不斩草除根,十年后,二十年后,又可能会有一门灭门之祸降临在高某的身上。”

  “草民可以愧疚的活一辈子,但绝不能担惊受怕的活一辈子。”

  “斩草要除根,这是他爹教的道理!”

  此言一出,崔星河瞳孔一缩。

  武曌凤眸充斥着一抹异彩。

  高阳继续洋洋洒洒道,“当然,先前的转身就走,再猛然回头,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。”

  “若是草民面对此情此景,会给他碎银几两,再向王忠将军所说,来上一句高某大刀不斩老幼,放他离去。”

  “接着,再看他投奔何方亲友,或者被何人接走,再一并除掉!”

  “当然,他既忽然出现,这一点有些不太符合常理,依草民愚见,很可能是个障眼法,要严防床底,木柜,米缸藏着他的弟弟妹妹。”

  “若有,当一并除之!”

  “动手时,正常人的心脏大概长在左侧,但也有少部分人的心脏在右侧,最好左右各一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