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天奇漠然的看了熊建东一眼。

  熊建东刚才打了一个电话,然后态度发生了此种变化,他也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。

  只见他面泛和煦微笑,“东哥乃何等人物,陈某怎能受东哥如此大礼?”

  唰~~~

  熊建东浑身一颤,脸上泛起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  “陈先生真是折煞小人了,对比起陈先生,小人连个屁都不是,行跪拜之礼,也是应该的。”

  虽然此时的陈天奇,行为举止,语气态度,依旧如同先前那般,儒雅随和,宛若一位谦谦君子。

  可,看在熊建东眼里,却是那般的令人惊悚。

  风华内敛,气冲云霄。

  剑眉星目,望之俨然。

  即便是青爷本人到场,在对方面前,都只得乖乖当个孙子。

  而他熊建东,定多算得上一只可以被随意踩死的蚂蚱,微乎其微,不值一提。

  回想起先前自己在陈天奇面前颐指气使,骄横跋扈,还扬言要陈天奇磕头道歉?

  这何止是大逆不道,这简直就是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,自己却还一直洋洋自得?

  好比一只蚂蚱,胆敢在一条苍龙面前蹦跶,却能够活到现在?

  并非是因为他有多厉害,而是因为这条苍龙,连抹杀他的兴趣,都没有。

  熊建东抬起头来,小心翼翼问道。

  “陈先生,今晚一事,是小人有眼无珠,恳求陈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,饶小人一命。”

  电话里青爷已经交代,要是熊建东无法获得陈天奇的原谅,即便是陈天奇不杀他,青爷那边肯定也不会放过他。

  他必须获得陈天奇的谅解,方可活命。

  陈天奇悠然伸出二指,朱雀顺势递上一根香烟,并为其点着。

  唏~~~呼~~~

  陈天奇深吸一口,吐气如云。

  含笑依旧,“熊先生这话,是何来由?”

  “刚才是谁扬言,要将陈某大卸八块?刚才又是谁说,要陈某死无葬身之地?”

  “要是把我换成另外一个人,是不是现在已经成了一具死尸?”

  “怎么,就凭你一句有眼无珠,就想一笔带过?”

  陈天奇瞥了熊建东一眼,“熊先生莫非以为,陈某如同三岁小儿,那般好糊弄?”

  说着,陈天奇又端起酒杯,抿了一口杯中酒水。

  “你看,酒都变了味。”

  陈天奇也并非没有给过熊建东这些人机会。

  他今晚是来与几位昔日故友重逢喝酒,本是一件值得高兴之事。

  可,就没喝几口,却被人要挟性命。

  这即便是脾气再好的一个人,也会心有不畅!

  如陈天奇所言,要是把他换成另外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之人,是不是早就被这群蛮横无理的【青龙会】人员杀了?

  陈天奇可不是什么圣母,拥有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的菩萨心肠。

  他所信奉的,仅仅是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,我必犯人的简单信念!

  而这个熊建东,起先已经对陈天奇存有杀意,陈天奇如何会轻饶了他?

  熊建东深吸一口气,“我明白了!”

  说罢,只见熊建东起身,随手夺过一名小弟手中砍刀,来到刘强面前。

  刘强惊恐得无以复加,“东,东哥?”

  熊建东没有搭话,神色一凛,直接将刘强的一只手按在了桌案上。

  手起刀落,伴随着一声惨叫声响起,血箭飚射。

  刘强的一只手应声落地。

  【青龙会】众人吓得接连后撤。

  像是许诗文,谢冬雅那些人,均是吓得惊声尖叫,以手捂眼,不敢直视眼前这一血腥的一幕。

  在场其他人,也无不瞪大双眸。

  却见熊建东没有犹豫,再次将自己的左手置于桌案。

  哗啦~~~

  一刀下去,他的左手也随之斩断。

  噼里啪啦!

  熊建东甩开手里的砍刀,捂住鲜血淋淋的断臂,再次跪在了陈天奇面前。

  “陈先生,请原谅!”

  以熊建东的想法。

  他今日要是无法让陈天奇消气,铁定无命可活。

  今晚事件的起因,便是刘强与陈天奇之间的矛盾。

  既然如此,他应陈天奇先前的要求,断去刘强一手,然后又砍掉自己的一只手,以示惩戒。

  兴许陈天奇大人有大量,能够原谅了他。

  以自断一臂代价,换取自己的一条性命,值了!

  陈天奇眉目微动,显然熊建东当前这一举动,也出乎了他的意料。

  不得不说,这个熊建东,虽然为人骄横跋扈,蛮不讲理,但自身的骨气,还是有的。

  对别人狠,对自己更狠!

  在生死攸关面前,懂得舍車保帅,断尾求生。

  毕竟,可不是谁都有自剁一手的勇气。

  陈天奇不动声色,施施然起身,对周遭众人拱手一礼。

  “今日陈某因为一些原因,扰了各位的雅兴,陈某在此赔个不是,还望诸位海涵。”

  而后,陈天奇又对王浩东、张文凯、肖志明三人抿笑说道。

  “今晚的聚会就到这里吧,家里有人催得紧,我就先走一步了。他日,我们兄弟几个再一起畅饮一番。”

  王浩东、张文凯、肖志明三人下意识点了点头。

  说罢,陈天奇迈步朝大厅门外走去。

  依旧跪拜在那里的熊建东,他没去搭理,也没去过问。

  快意恩仇,他虽讲究,但熊建东先前所为,也并非无可谅解。

  既然对方都自断一手了,他也就不再过多追究。

  在途经大门口时,却见阿雪尚未离去,患得患失的站在那里。

  陈天奇微微顿足,漠然的看了对方一眼。

  而后继续迈步,与同朱雀一道,消失在了楼道深处。

  待陈天奇走远,阿雪后知后觉,气得银牙紧咬,咯吱作响。

  “这个**,刚才他那是什么眼神,是不是在鄙视我?”,阿雪气愤问道。

  一旁,阿雪的那位贴身保镖,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,冒出一句。

  “小姐,这个陈天奇,有些不简单啊。”

  阿雪瞥了对方一眼,“怎么个不简单法?说清楚点!”

  中年男子摇摇头,“刚才小人用神识感知了一下,想探知对方的底细,却发现我的神识石沉大海,没有丝毫回馈,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也同样如此。”

  阿雪秀眉紧皱,“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