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之后,北镇抚司的大门,突然打开。

  牟斌率领着上千名锦衣卫,从北镇抚司奔腾而出。

  声势浩大,满身煞气。

  牟斌自从上次率领锦衣卫,将周家夷三族,三十多名官员抄家问斩之后,彻底让百官害怕了这位煞神。

  此时京城的文武百官,才见汪直领数百西厂番子招摇过市,又见牟斌率上千锦衣卫驰骋京城。

  这让才平静下来的官员们,个个惶恐不安。

  “牟斌又要干什么?!怎么带这么多锦衣卫?!”

  “锦衣四大卫都全部出动了!什么?!他们也要出城!”

  “白虎卫怎么带人去了苏州巷?那是仇钺的家宅!”

  “锦衣卫对仇将军出手了,天啊,这恐怕又是要……”

  “禁声!”

  白虎率数十锦衣卫,冲进京城苏州巷,闯入仇钺在京城的家宅。

  牟斌则是率领其余众人,迅速出京。

  锦衣卫众人出京后,兵分两路。

  指挥佥事朱雀玄武,率领上千锦衣卫,一路向平凉府而去。

  指挥使牟斌和指挥佥事青龙,率上百亲信,同样向大同府奔去。

  西厂和锦衣卫都在行动,东厂也没道理继续平静下去。

  可惜朱祐樘交给怀恩的任务,只有一个抄家刘珝和刘吉。

  怀恩在东厂衙门里,唉声叹气,长吁短叹。

  “牟斌,汪直,你们两个不要得意忘形!”

  “咱家才是陪陛下最久的人,也是最忠于陛下的人!”

  “陛下之后,肯定还会重用咱家的!”

  怀恩牙齿都要咬碎了,对汪直和牟斌能办如此大案,感到无比的羡慕和嫉妒。

  “李广!”

  “干爹,孩儿在!”

  一个身强体壮,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太监,快步走到怀恩面前,神色十分恭敬。

  怀恩执掌东厂之后,便清理掉了东厂一部分倒向周氏的人。

  在清理的同时,怀恩也在考察提拔被他看中的年轻太监。

  这个李广手段狠辣,办事效率很高,同时又对皇帝忠心耿耿,正是东厂所需要的人才。

  所以怀恩不仅提拔李广做了东厂的掌刑千户,还让他进了司礼监做了掌司。

  现在更是收了李广为干儿子,李广在司礼监和东厂的地位,水涨船高。

  “去,带人把刘珝和刘吉的家抄了,所有人全都押回来,一个都不准漏。”

  怀恩坐在太师椅上,端起身边的一碗热茶。

  “是,干爹。”

  李广恭恭敬敬地低头领命,但是脚步却没有动,还是站在怀恩的面前。

  怀恩皱了皱眉头,连茶都没喝:“有事?”

  “干爹,您之前吩咐我带人去好好查查太医院……孩儿查到了这个。”

  李广将一封密信递到怀恩的面前。

  怀恩没接,而是吹了吹滚烫的茶水:“念。”

  李广将信递的更近了,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。

  “孩儿不敢念,还请干爹亲自过目!”

  “啧!”

  怀恩不满地啧了一声,放下了手中的茶碗,接过了李广递来的密信。

  怀恩打开密信,只扫了两眼,突然脸色一片苍白,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滚了下来,打翻了手边那碗滚烫的茶水。

  “什么?!”

  “这!这!真……真……真有这事?”

  滚烫的茶水泼到怀恩身上,但他却跟没有感觉似的,坐在地上,一字一句,仔细地看着密信的内容。

  李广搀扶着怀恩起身重新坐好,低眉顺眼,压低声音:“确有其事!”

  “这事牵扯的范围太大了,若是真要一心追查下去,恐怕整个京城,有上万人要掉脑袋!”

  “孩儿拿不定主意,特来询问干爹的想法。”

  怀恩脸色阴晴不定,一阵白一阵红,沉思良久后,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
  “说说,你效忠的对象是谁?”

  李广面色一正,立马恭敬回答:“当然是咱大明的皇帝,弘治陛下。”

  “那你怕得罪那些文官吗?”

  “孩儿不怕!”

  “你怕被那些文臣写进书里,成为祸害朝政的阉宦,遗臭万年吗?”

  “孩儿不怕!”

  “那你怕什么?”

  “孩儿怕陛下不信任咱们东厂!忘记咱们东厂!不用咱们东厂!”

  “好!”

  “既然如此,那就放手去做!”

  怀恩将手中的密信,牢牢抓在手中。

  “咱们东厂既然是大明皇帝的刀,那整个天下,除了大明皇帝,东厂什么也不怕!”

  怀恩一扫脸上的阴霾,神色激动,开怀大笑。

  “哈哈哈,不要怕事情闹大,这件事闹的越大越好!”

  “马文升,仇钺,万安,抄家灭族这些人算得了什么大案?”

  “咱们东厂,要办就办弘治第一大案!”

  “是,干爹!”

  李广同样神色激动,全身都兴奋地在颤抖。

  只见怀恩紧握手中的密信上,隐隐约约露出几个字。

  “太医院左院判刘文泰,疑似与官员勾结,毒杀先帝……”

  ……

  东厂衙门的大门被打开了,但是与西厂和锦衣卫的来势汹汹不同。

  李广率领的东厂番子,阵势小了不少,甚至是有些低调。

  数十名东厂番子,敲开了刘珝和刘吉的家门,

  原本就因为西厂和锦衣卫的大动作,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刘珝和刘吉。

  在看到李广和东厂番子之后,那悬着的心,终于死了。

  “陛下,求您开恩啊!”

  “老臣为官一辈子小心翼翼,无甚过错,何至于此,何至于此啊!”

  刘珝面朝皇宫的位置跪下,痛哭流涕地磕了几个响头。

  李广不屑一笑:“装什么无辜呢?”

  “来人,给我抄!”

  “刘珝家里所有金银细软,田契地契,都要给我全部登记在册!”

  “少一分铜钱都不行!”

  “刘珝家眷,全部押入东厂大狱,一个都不能放过!”

  “是,李千户!”

  抄完刘珝的家,刘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刘吉家。

  却发现刘吉带领着全家,已经坐在院子里,

  刘吉脸色苍白,万念俱灰。

  自从他收到万安和刘珝,分别被西厂和东厂缉拿的消息之后。

  他就知道,这一劫,他躲不了。

  李广看见这一幕,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。

  “哼!你倒是知趣,省了我一番功夫。”

  “来人,给我继续抄!”

  “这些人,也全都押回东厂大狱去。”

  “是,李千户!”

  夜色下,刘珝和刘吉全家上下百余人,被东厂番子押往东厂大狱。

  一车又一车的金银财帛,从他们的家宅里,送往东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