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才是她的目的。

  她要循环渐进。

  任何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,只需成功走出第一步,之后的第二步,第三步

  便指日可待。

  直到师尊强行按着她的脑袋,给她喂冰糖葫芦。

  “更浓重?指的是气味吗?莫非还要让我割肉放血么.不过元夏放心,哪怕真走到那种地步,师父也没多少损失。”

  姜河揣摩着元夏的话。

  在徒弟面前,体修的好处再一次显露。

  现在要面对旻心的暴虐,以后更是可能要为元夏放血。

  寻常法修的身体,可经不起频繁的摧残。

  “啊不知道。”

  黑发少女愣了愣,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冰糖葫芦,没想到还有放血的办法。

  若要较真。

  以她的说法,师尊的血液气息无异于能满足她的要求。

  她微掩眼帘,低声道:

  “但元夏想,可能要更具有羞辱性。就像师尊刚刚那样.强行捏开。”

  “这是什么话!为师可不是为了羞辱你,只是为了改善你的病情。你瞧,现在不是没之前的问题了吗?”

  在心虚之下,姜河连忙解释道。

  毕竟,少女对他一直客气而又疏离,又暗暗把他看的像一只绿眼的狼,总防备他和旻心的接触。

  外貌又是端正清纯。

  强行玩弄,看着她羞愤的小脸梨花带雨。

  就算他没有传自“老姜河”的毛病,内心也会有几分爽感。

  固然,他心中更多是对徒弟的怜惜。

  但夹糅这一丝爽感,便如粥里掉了一粒老鼠屎。

  既让感情变味,又让他无地自容。

  “元夏知道,师尊是为了元夏好。”少女都快要将手指纠成麻花。

  “等等。”

  姜河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,仔细的回忆了下。

  确保自己没有听错。

  半是迟疑地问道:

  “为什么,是更具羞辱性?”

  完啦。

  自己这个徒弟,不会除了受虐癖,还有受辱癖吧。

  不过想想,好像也很合理。

  这两个癖好,关系本来就紧密。

  “这应该要问师尊”

  少女幽怨地抬起双眸,轻轻地看了他一眼。

  又低下头道:

  “元夏的病,之所以能让师尊解决。便是因为师尊以前.给元夏留下了深刻的影响。而那时师尊最喜欢羞辱元夏,所以,若是师尊继续羞辱,就会让这影响加深。”

  “呃,说的也是。”

  姜河讪笑道。

  不过,元夏对他这个师尊,还真是有话必答。

  真是刻在骨子里的臣服

  明明畏惧自己会对她做出格的事情,却还把其中关窍,解释得清清楚楚。

  让他没有后顾之忧。

  一时,姜河都不忍心欺负她了。

  可为了元夏.

  姜河微微一叹,忽然想到什么。

  关于萧黯的事情,是该对元夏解释了。

  之前没寻得空处,而这事又不能当着白旻心面说。

  这丫头的果决,既是优点,也是缺点。

  她不会因为感情而影响判断,这点没错。

  可她又是宁愿自己受伤,也不愿师姐师妹受伤的性子。

  她若是知道萧黯之事。

  寻得自认为稳妥的机会,会不顾自身安危而去为师姐解决麻烦。

  甚至可能不想影响自己,从而一个人悄悄找上萧黯。

  但萧黯绝非易于之辈,他.可是主角。

  或许白旻心所寻找的机会,的确稳妥。

  但主角往往会逆天改命,正如林赤被无涯门追杀,无数次几乎不可能的困境都被他逃脱。

  “师尊?”

  姜河的愣神,让少女紧张。

  她急中生智,才说了这个由头。

  不过,这一点她倒没说谎。

  可师尊英明神武,他不会从中窥得自己的纰漏了吧?

  “没事,为师想和你说说关于萧黯的事。”

  姜河回忆着原文的细节,解释道:

  “元夏,你切记小心此人。我曾经在青木城,元夏你也知道,青木城附近,便是朱明仙宗羽化大阵设立之处。这儿遗留很多朱明仙宗典籍。”

  “我无意得到一二,得知玄英仙宗一项密辛,那便是其镇宗神剑真蕴已失,而元夏你恰好是先天魂胎。是最好的祭剑之魄。”

  不止是祭剑之魄,任何需要魂魄的修真界事物,元夏都是最好的选择,没有之一。

  黑发少女神色渐渐郑重,她喃喃自语:

  “萧黯的剑,看似与凡铁无异,灵华黯淡。可却能被他背在身上,爱之如命,绝非寻常。原来是丧失真蕴。”

  姜河本来还担心,以萧黯对她的讨好,会让这丫头质疑他的话。

  见状,放下心来。

  “是极。而且此人乃玄英仙宗首席,并非易于之辈。他现在还不会对你动手,会.一直随从你身边,直至你快要突破元婴,真灵化婴,似化非化之际。”

  姜河解释道。

  此时的元夏状态才最适合炼器。

  除了在化婴期间,其他任何时候,哪怕身死,真灵也可随时逃逸天地,转生投胎。

  先天魂体的转世投胎,和大道轮回并非同一件事。

  她是真灵化为魂胎,与将要诞生生命的胎儿融为一体。

  从某种程度而言,先天魂胎永远不会死亡。

  “元夏明白了,之后会小心的。放心好啦师尊,就算你不说,我也不会和他过多接触。因为,师尊不喜欢啊。”

  少女点了点下巴,认真道。

  “你这丫头,话到你嘴里怎么变了味?以后师父不准你找道侣,你就不找了?有时候,不要太看重师父的想法。”

  姜河将桌上的符箓收好。

  符墨研好还没多久,尚未凝固。

  散发淡淡草木香味。

  但却只绘制了一道符箓。

  姜河无奈苦笑,说是要来学符,本该他动嘴教导,结果到了最后,换成元夏动嘴,符箓也没学多少。

  ……

  姜河打开木匣,木匣下方铺着厚厚的绒草。

  散发着寒气。

  拨弄几下绒草,在绒草下,另有一层冰晶。

  绒草乃筑基丹的一项辅材,而冰晶更是来自玄英寒地中的地宝。

  两者均价值不菲。

  况若用两者保存的千载寒花。

  千载寒花外观是八瓣白色小花,若到万载,则为九瓣。

  对于敌人的东西,姜河向来是不客气的。

  尽管萧黯敢当着元夏的面,送给他,一般而言,是绝无问题。

  但姜河还是小心谨慎地用玄黄珠细细探查,确认无误,才敢含入口中。

  另有元夏一旁护法。

  才开始慢慢炼化。

  “卧槽.”

  刚一吞入,姜河面色一变。

  这花虽看上去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花,可吞入口中,其药力便如寒刀,自上而下剃过每一寸血肉。

  痛的他险些满地打滚,脱胎决难以维持。

  这时,才意识到林赤原文中,将寒花当零嘴吃的魄力。

  “师尊?”

  姜元夏伸出食指,微微搭在姜河的手腕上。

  微微歪头:

  “师尊体内气血虬结,阳气旺盛,而寒花以极寒之气,梳理气血怪不得会疼痛。”

  “那,如何解决?”

  姜河一直都怕疼,满脸冷汗回道。

  “这只需双修,阴阳和泰,并且还极为有利于师尊修行。师尊修行锻体之法,已然四年之久,又未曾习得调理气息的内功,也未曾双修,刚则易催啊.师尊。”

  黑发少女红着小脸,小声解释道,

  “不过,现在有元夏,能为师尊排忧解难。”

  姜河瞳孔地震,这丫头,不会要跟他双修吧。

  但疼痛让他难以及时回应,半响,才从喉咙挤出声道:

  “区区疼痛,师父还受得了。”

  “没关系啦,很简单,元夏在善法殿学了很多东西呢。”

  黑发少女拍着他身上的关窍,将属于她的灵力渡入。

  元夏的灵力同样微寒,但若寒花的药力是凌厉的冰刃。

  那元夏的灵力就是月下的微风。

  牵引着冰刃,有序梳理气血。

  虽然依旧疼痛,但不至于像先前一般,让功法失控。

  幸好还有一个徒弟.

  以前他,看到那些主角炼异火,修锻体,疼痛非常,而主角咬牙坚持下来。

  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,就算疼,疼一疼也就过去了。

  但疼到一定程度,谁还会有心力去控制灵力,运转功法。

  ……

  “乖孙,这里是爷爷道友的家,听说他还有个小徒弟,年龄和你相仿,以后也可以找一个玩伴了。”

  须发洁白的老道人,牵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。

  笑吟吟地为男孩解释着。

  男孩懵懂地点了点头:“那他能陪我撞拐子吗?”

  “说什么傻话,人家是女孩。和你踢毽子还差不多。”

  老道没好气道,他这孙子,一天到晚就想着打闹。

  心性完全不适合绘制符箓。

  倒时候炼体。

  不过,何道友人高马大,好似会些锻体之法。

  之后不知能否让他请教几手。

  “女孩?不想和女孩一起玩。不然会被小猴他们笑话的。”

  男孩失望的挠了挠脑袋。

  “哼,蠢材。等以后,要么是你后悔,要么是你笑话他们。”

  老道恨铁不成道,沾了沾口水。

  将自己的胡须捋齐。

  打点容貌后,上前叩门:

  “何道友,何道友在吗?”

  院中的白发少女,正偷偷关注着师尊的房间。

  师尊说是要练功,要让师姐护法。

  结果半天过去了,就听见师尊在里面惨叫一声。

  听得她心里痒痒的,好像一只猫,在挠着爪子。

  她可喜欢听见师尊的叫声了。

  每一次听到,都会情不自禁打寒颤。

  那是她自从前,就梦寐以求的。

  无数个夜晚,不知多少次,梦见师尊在她脚底下求饶,哀嚎。

  而到了现在,和师尊和解之后。

  这梦境依旧存在,只是变了味道。

  而且。

  师尊好怕疼的,以前掐他肉的时候,他的神情难得有几分可怜。

  就很惹人怜惜。

  “嗯?何道友不在吗?之前说好今晚拜访的啊”

  老道皱眉。

  他观何道友,不似违诺之人。

  “啊来了来了。”

  白旻心瘪了瘪嘴,嘴里小声嘟囔着,

  “今天是什么情况,怎么一直有人来啊.”

  推开门后。

  男孩吓的缩在老道腿后,大声叫道:

  “爷爷,有妖怪!这就是爷爷说的白发女鬼吗。”

  “胡闹!”

  老道起初也被吓了一跳。

  原因不在于少女的头发,而是其神情。

  纵然风姿卓越,但那眉宇之间的冷意无法让人对其容貌产生幻想。

  只余下慑人的威势。

  “还不跟这个姐姐道歉!“

  老道一巴掌扇在男孩头上。

  男孩倔强摇头:“先生曾说,威武不能屈,我不!”

  白旻心眨了眨眼,苦恼道:

  “呜呜,好难受。今天又因为发色被人误解了呢。”

  “啊?”

  小男孩探出一个脑袋。

  他没想到这个姐姐直接哭了?

  那自己是不是很过分.

  “对不起,姐姐.我不该这么说。你打我吧!”

  小男孩不由得愧疚,犹豫会,硬着头皮道。

  老道怔了怔。

  他自然看出银发少女是假哭。

  但他未曾料到,少女的心性和其外貌毫不般配。

  老道博学百家杂艺,而其中自学相面之术,更让他引以为傲。

  从她神情中的傲然与冷意,以及莫名的高高在上,俯瞰众生之感。

  他原以为,少女在凡间出生于帝王世家,冷血毒辣,嗜好玩弄人命的存在。

  却不料是少女玩闹心性。

  白旻心抹一抹不存在的眼泪:

  “没关系啦,姐姐现在不难过了。哦对了,我听师娘说过你们,是我怠慢了,我这就喊师娘。”

  她心情忽然好起来。

  对常人她是不假颜色,冷漠相待。

  可这个老头不一样诶。

  他可是少数,知道自己是姜河道侣的人!

  “诶,等等.”

  老道还没来得及说话,便看见银发少女风风火火的离去。

  他纳闷自语:

  “好奇怪的人,喊何道友的道侣为师娘,那她该是何道友的徒弟?”

  没等多久,银发少女刚离去片刻。

  便有一个棕发少女,带着浅浅笑意,款款而来。

  比起方才的银发少女,这个棕发少女虽然面容不及她惊艳。

  但五官同样出色,气质温柔贤惠。

  一看就是个顾家的好道侣。

  虽然刚刚银发少女让他自学的相面之术出了些差错。

  但这一次,他坚信自己没看出问题。

  拱手笑道:

  “多时不见,夫人依旧风采依旧,有你这位贤内助,何道友真是走了八辈子福了。”

  这句话说到棕发少女心坎上了。

  她极力压抑疯狂上扬的唇角,温温柔柔道:

  “我家夫君,以及恭候前辈多时。唔,对了.还有两位好徒儿也在这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