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瘫坐在地上。

  老妇人自头颅以下的肉体,寸寸崩解,化为血水。

  汇聚在她的身下,继而沾染衣裙,再向四周扩散,宛若一朵血之花绽放。

  蛇尊者将老妇人的头颅捡起来,她脸上还残余着的神情,不是震怒,只是深深的困惑。

  孙婆婆到死也不敢相信,自己会被衣钵传人,照料了数年的女孩给杀了。

  “你做的是对的,她该死。”

  蛇尊者极力压制言语之中的笑意,正如她先前所说的那样,大的,还没来呢

  倘若让她知道,自己便是那个血祭了她全家的修士。

  倘若让她知道,这个老妇人地下室的尸体,全都死有余辜。

  或许老妇人在常年的剥制兽皮中,有了某种扭曲的癖好。

  但从来没有主动的伤害过他人。

  等她亲手杀了姜河之后,再告诉她这一切,包括姜河的一切.

  她很期待,这等灵魂,若是陷入极深的扭曲与痛苦,最后会异化成何等的造物。

  再加以神感教的仙法,或许,神感教数千年的夙愿便要实现。

  在这个天道不显的时代,【培育】出一个堪比仙人的神。

  这可不只是传说中的先天魂胎,先天魂胎是传说中的天地造物,一缕魂魄。

  自诞生以来,便游荡于天地之间。

  受天宠爱,能自主转世投胎。

  一旦诞生于世,便是一代天骄。

  据神感教秘典,朱明仙宗不知在何处发现了只在记载中出现的先天魂胎。

  然而,他们并没有想着将这个先天魂胎祭练成法宝,亦或者直接让她投胎入朱明仙宗。

  反而最起码将数千万胎中婴儿的幼魂喂食给她,想藉此培养出一个能突破如今的天地上限的天骄。

  突破至化神,乃至飞升成仙。

  而先天魂胎的魂魄本就暗蕴极其强大的力量,再加以如此之多尚未成型的幼魂喂食。

  蛇尊者甚至难以想象,这样的魂魄会有多强。

  也幸好,朱明仙宗功亏一篑。

  让这先天魂胎逃了出去,并且投胎到一个凡人身上。

  “不不是这样的,我到底做了什么.”

  那简单的一扎,仿佛耗尽了她全身力气,姜元夏无力的瘫坐在地上,小手撑着身体。

  不住的喘息。

  在姜河眼中那个和她一般柔弱的小手,纤细的手指浸入血液和肉糜之中。

  “你可真是**呢.和你那废物师父一般废物。”

  蛇尊者语气忽而冷了起来,暗藏嘲讽。

  她掐住女孩的脖子,逼问道:

  “伱真的是这么想的吗?呵呵.这么多年的压抑,在敬爱的人身上发泄,是何等的舒爽啊.”

  舒爽

  那慈祥而又亲切,受到周边人爱戴的孙婆婆,死在了自己的手里。

  以如此凄惨的死法。

  姜元夏看向自己哆嗦着的双手,那如潮般的悸动和欲望,在婆婆死后,也如同潮水般褪去。

  那一刹那的情感实在过于复杂难辨,到底,有没有感到畅快

  似乎是看到她的困惑与痛苦,蛇尊者随手掐出一道法诀。

  一道可以清晰照出她的外貌的光幕出现。

  “不要在自欺欺人了.”

  蛇尊者似若呢喃般的声音传来。

  姜元夏不受控制的看过去,在那光幕之上。

  一个披散着凌乱黑发的女孩,正无声的笑着,她的泪水从脸上滑落,流进上扬的嘴角。

  临山楼。

  那群遮蔽了半边天幕的飞鸟,似逃窜,又似疯狂般的朝着青木城这边涌来。

  再远处,古老神秘的符文,忽隐忽现的在天幕中沉浮。

  犹如一道结界,将整个青木城,乃至占据小半个泽州,横跨七国的大泽山脉给罩住。

  随着飞鸟的逼近,一股腥臭的味道钻入鼻尖。

  此时的天幕,异常的瑰丽而壮观。

  青木城散发着冲天青光,贯彻而上,和那天幕中密密麻麻的符文勾连一体。

  东坊市的血潮剧烈涌动,如同一道血色的潮线朝着四面八方卷去。

  如同黑云般的飞鸟,逃窜的过程中,又如雨滴般纷纷坠下,爆成一团团血雾。

  突然而下的纷乱大雪,穿过血雾,化为片片赤红花瓣,洒在窗外。

  姜河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将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下。

  分明是八层脱胎诀的肉体,那冷水顺着咽喉而下,将整个身体冻的一哆嗦。

  如果衿儿在这就好了。

  好想抱着她暖暖的小身体。

  原本站在那侃侃而谈的汤格,见到这一幕,好似失了魂魄般颓然坐下。

  喃喃自语:

  “完了,全完了。原来,自从青木城封城之后,便不可能逃出这大泽山脉。”

  言语间,对着突然浮现的符文很是了解,

  有人冲着汤格吼道:

  “姓汤的,你到底瞒着我什么?!”

  “这是四阶阵法:羽化大阵!”

  事到如今,汤格也不再藏私,他本不想表现自己知道太多的隐秘,防止遭人惦记。

  然而如今,说或不说,都已经无所谓了。苦笑道,

  “而这阵法,不止会血祭整个阵中之物,甚至能夺人真灵,彻底断绝转生投胎之路。”

  此时场内最为镇定的便是那临山主人。

  这座临山楼便是他的产业,他看向纷扬的血色雪花问道:

  “可这,与寻常血祭之阵不同啊”

  汤格闻言,目中暗含不屑,娓娓道来:

  “大泽山脉何齐广阔?其内生灵堪称无数,若是想血祭整个大泽山脉,怕是只有五阶大阵能够做到。”

  “况且,这羽化大阵在早已残缺不堪。”

  “只有死在这羽化大阵内,真灵和血肉方才会被夺。更何况,羽化大阵本就不是用来血祭,而是羽化只是这操纵者,是想血祭我们.”

  有人问出姜河心中的疑惑:

  “那这羽化大阵的操纵者,又怎么杀死我们.”

  “你看见那些飞鸟了吗?羽化大阵能狂化并御使妖兽,昔日羽化大阵足足有锁着九尊金丹妖兽,分别位于九个阵眼。眼下,还只是狂化飞鸟,到后面,无尽的筑基乃至金丹妖兽会奔涌而来。”

  “事到如今,我已经明白。明家当初便是在其中一个阵眼之上,建立起了青木城,逐渐获得了羽化大阵的部分权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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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