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道怎么对秦淮茹的不用说,正在这种关键时候,又背上一个破鞋骗钱的名声,就算王主任想善良,也是拧不过其他同志的意见。

  所以这个年头对于破鞋常用的一些套路,就用到秦淮茹身上。

  这玩意,真心不好描述。

  首先是秦淮茹的发型整改了,像是这个年头,对这种人,很流行后世的一种发型,

  也就是左右中分,半边留着,半边剃光。

  后世像是那种发型很流行,但在这个年头来说,这玩意就是相当于宋时大兵额前的金章了。

  然后就是街面上面的批评。

  这些事只是走个场面,也就是秦淮茹受点苦。

  那么院子里二十几户,全部都签了个字,写了张申请交到了居委那边,也就是让贾家搬出院子的事情,那就是对贾家最大的打击了。

  这个事按理来说,有点不人道。

  但院子里这些邻居,也有自己的理由。

  院里家家户户都是正经人家,凭着自己的双手吃饭,辛辛苦苦劳作,结果却是因为贾家婆媳的名声,让整个95号院子都臭了,这谁愿意还跟这种人家做邻居?

  像是这种事,跟前世道德绑架的事情还真不同。

  像是前世三个**登动不动说影响院里名声,其实他们那种说法,不敢闹到街道面前去。

  但这辈子,院里邻居可是一心经公的。

  这也没奈何,贾张氏前段时间真就太闹腾了。

  基本上整个院子里,能骂的人家她都是骂过。

  所以,稍微有心人一鼓动,贾家就被赶出了屋子。

  也就是屋子,而不是院子。

  现在的贾家,是搬到了闫家闫解成以前的倒座房住。

  毕竟贾家还有两个小的,大人身上的罪过,不能牵连到小当跟槐花身上。

  这个上面,算是全院邻居跟居委的彼此让步。

  在院里邻居来说,贾家搬出了她家的房子,就不算院里人。

  哪怕天天还是在前院看到贾家婆媳,但终归是院里空出了一间正房出来。

  这个上面,就是各家各法的事了。

  而在居委来说,他们也想把贾家赶出这条胡同。

  但却是没办法,没人愿意接收贾家。秦淮茹带着两个孩子往居委门前一跪,一天不在意,两天不在意,时间一长,名声也不好听。

  能有个折中法子,既能让95号院里住户满意,又能给贾家婆媳一条活路,那就是最好的办法了。

  至于贾张氏会闹腾,这点居委倒是不怕。

  还是那个理由,贾张氏要是不满意,就滚回乡下去。

  本来户口就不在这边,哪怕就是强制,居委这边也不亏心。

  其实贾家能落到这个结果,反而是要感谢轧钢厂。对秦淮茹这种事,给了相当大的宽容。

  当然,场面上也有。

  比如说老杨挨批评的时候,也会带上秦淮茹。

  但在轧钢厂而言,如果要把秦淮茹开除,就必须给当年贾东旭的死亡重新定性,这点是很不容易的。

  当初那个事,算是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

  很多责任的划分,其实都是很模糊的。

  这也是集体厂子的通病,有时候大家能接受的结果,就是好结果。

  像是贾东旭的死,其实在轧钢厂已然是定了,也就是贾东旭外面欠债多了,然后他自嘎那啥。

  所以厂里给秦淮茹的补贴,就那样取消了。

  但一开始报到上面的结果,却是没有改过来。

  这个时候,贾家有活路,没有闹。

  真要把秦淮茹工作给开了,要是秦淮茹闹起来,那就不光轧钢厂的事了,会牵扯到许多人。

  秦淮茹戴着个纺织女工同款工帽,愁容满面的走出了厂子。

  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。

  众人都像是躲瘟神一样的躲着她,倒是指指点点不少。

  不远处,许大茂正拿着个铁皮喇叭,喊得撕心裂肺。

  说着一些他自己都不信的话,却是相当丝滑。

  秦淮茹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人,不由的叹息了一声。

  有些事,错过了,终究是错过了。

  秦淮茹在厂里失去的不光是名声,还有池塘里养的那些鱼。

  像是轧钢厂原本有一些老光棍,原本还惦记秦淮茹,

  但听到秦淮茹上环的消息后,都是一个个自觉惹不起。

  所以都是躲着秦淮茹。

  算算秦淮茹现在身上欠下的债务。

  棒梗偷东西欠下的债务,现在每个月还扣一部分。

  胖子跟她离婚索要的欠款,秦淮茹是还了个大头,但还是欠一部分。

  这个上面就不知道胖子从秦淮茹这边得了什么好处,反正胖子就是没跟秦淮茹催。

  按照胖子的说法,就是他结婚没得到的东西,却是花钱买到了。

  这个上面,没人计较。

  两个烂人,没人在乎他们。

  秦淮茹回到了家里,原来是四口人住三四十个平方嫌小。

  现在是四口人住十个平方,却是一点意见没有。

  贾张氏坐在门口带着两个小的糊着火柴盒,这个是没办法了,光靠秦淮茹那点被扣的工资,贾家真就活不下去了。

  贾张氏哪怕再懒,也必须做手工补贴家用。

  秦淮茹根本就没正眼看贾张氏。

  在她来说,如果不是贾张氏,她过不到现在这幅模样。

  如果贾张氏不是把全院邻居都得罪了,她家不会赶出中院。

  如果贾张氏不是压迫的太狠,对胖子太刻薄,那胖子不会跟她翻脸,说不定一家人小日子过得琴瑟和谐。

  秦淮茹进了屋里,就着昏暗的光线把头上帽子摘了下来。

  她对着那面破碎的镜子照了照,半边剃光的头发,已然长出了短发。

  要是远远的看,根本就看不出她的头发曾经被剃过。

  贾张氏看到秦淮茹这番模样,撇了撇嘴,却还是柔声说道:“淮茹,家里粮食没有了。

  你看看……”

  秦淮茹冷冷的看了贾张氏一眼,并没有吱声,反而是对着贾张氏伸出来了手。

  贾张氏一愣,迟疑了半天,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两毛钱,对着秦淮茹伸了过来。

  秦淮茹直接一夺,两毛钱就到了秦淮茹手里。

  秦淮茹皱眉道:“别人家糊一晚上火柴盒,都有三毛五毛的。

  您这是两天的工钱呢?

  还有两个孩子帮您弄了一大半吧?

  怎么?

  您到这个时候,还想着藏私房钱呢?…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