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断亲对于秦老蔫是天大的事情,这也相当于从他身上割肉下来差不多。

  是肉体与心灵两方面的痛苦。

  但其实对秦淮茹来说,没啥关系。

  当秦淮茹从秦家村来人处得知了她被秦老蔫赶出家族的事情,并没有哭天抹泪,甚至连难过都没有,只是愣了一下,“哦”了一身,就表示她知道了。

  这把秦家村过来办这个事的人,郁闷的不行。

  别人去秦京茹家传个什么信,都是好烟好酒供着,有时候碰到吃饭时间,王家还会留着来人吃上一顿白面啥的。

  结果这回轮到他了,却是啥都没有,甚至秦淮茹连请他坐坐的想法都没提出来。

  这玩意怎么说呢?

  对于别人不好说,但对于秦淮茹来说,她难过肯定是难过,但内心也觉得这个事怎么不来早一些。

  如果来早一些,说不定她也落不到这地步。

  所以人这玩意,已然落到最低谷了,就什么都打击不到。

  当然,更关键的是秦淮茹对于娘家那点关系,真就无所谓了。

  她好的时候,把她当成了宝。

  她不好的时候,也没见娘家出面帮她。

  国人的宗族制度,后来在很多地区被大家抛弃,其实就是这个原因。

  因为这玩意对族人的限制比帮助多,成了少数人显示存在感,或者谋私利的东西,所以最后大多数人就把这玩意当成了走个过场.

  说来说去,没有了族田公产的宗族制度,就是建筑在沙子上的楼阁,总有垮塌的一天。

  所以像是现在乡里可能还重视这玩意,但在秦淮茹这样的人来说,只要她的工作还在,只要集体还管她,其他什么都是无所谓。

  来人还想着教训秦淮茹几句的,却见一个白胖老娘们提着个东西,就对着他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。

  吓得秦家村来人撒腿就跑。

  贾张氏边追还边骂道:“一伙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。

  我家淮茹需要帮忙的时候,没见你们谁伸手,现在落井下石你们倒是会。

  走晚一点,老娘把你腿打断。”

  对于贾家门口这番闹腾,整个院子邻居都是麻木的。

  自从贾家搬到了前院倒座房后,95号院,就没人家把贾家当成院里邻居了。

  也折腾了一番。

  院里邻居不让贾家婆媳走院里出进。

  但这个事上面,大家也就光吵吵,没谁有个具体的办法。

  把倒座房对着里面的门堵上,重新在外面开一扇倒是容易。

  但贾家用水用电,谁敢断她家的?

  贾张氏还是有点关心秦淮茹的,她当年最难的时候,也没落到秦淮茹这地步。

 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担忧的问道:“淮茹,你没事吧?”

  秦淮茹凄然一笑,却是自嘲道:“我能有什么事?就像你刚才喊我名字似的,“淮茹”也没见缺个“秦”字,就差了什么啊!

  最多也就是我死了之后,成个孤魂野鬼,没地方收留。”

  说前面话语的时候,秦淮茹神色还是正常,说到后面,她已然泪流满面了。

  对于秦淮茹来说,她现在这个局面还真是。

  二婚改嫁的女人,连死后埋在哪里都是个问题。

  秦淮茹百年的时候,如果棒梗或者贾家村里跟秦淮茹计较,那么秦淮茹是没资格埋到贾家祖坟的。

  她跟胖子又是离婚了,也是不可能埋到一起。

  当秦淮茹意识到这些,对牵扯在她身上那点情感,不论是谁家的,基本上就是全部断了。

  现在的秦淮茹就是麻木的在活。

  不管春天,还是秋天,她都是没希望的在活。

  她的两鬓,应该说单鬓,已然点点花白,毕竟另一边是被人剃掉了。

  生活的苦难,让秦淮茹苍老的非常快。

  她也不清楚,她的人生是怎么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的。

  但要说,秦淮茹完全就是绝望的话,也是不对。

  至少她还有两个闺女。

  秦淮茹现在也只能把人生的希望,全部寄望在小当跟槐花身上了。

  这个上面,体现在现实中就是,她对两个闺女管的相当紧。

  学习生活,秦淮茹都引着两个闺女往好的方向而行。

  她想着把自己过去的人生全部抹杀,想着让两个闺女成才。

  但这个事情,太过于执念,也就成了病态。

  秦淮茹自己都没发现,她现在对上两个姑娘训斥的时候,已然有一点歇斯底里了。

  当然,这是孩子的认知,并没有人重视。

  就像何家,被撵的满院乱窜的何媛,也认为她妈有点歇斯底里的。

  今天的刘婷,对何媛是动了真怒,抓着根擀面杖已然撵了何媛三个来回了。

  何媛的小短腿都跑的有点发颤,她刚才趁着刘婷一个不注意,又流窜到了前院。

  刘婷暂时没追过来,何媛也松了一口气。

  直接往边上一坐,大口喘着气,活泛的眼神一会扫向后院,一会又盯着院门。

  在她来说,至少得坚持到大人回来,才有人帮她拉架,不然肯定是被刘婷收拾一顿。

  “吱呀”一声,何家的院门被推开了,何媛大喜过望,也不管来人是谁,就迈开她的小短腿冲去。

  等冲到近前的时候,何媛略微打量了一下,眼见来人穿的布鞋有搭扣,就立马带着哭音往来人怀里扎去。

  直接抱紧了来人腰肢,却是哭道:“姑姑,我妈要打死我。”

  何媛是把来人当成了回家的雨水。

  她却是完全没注意到,来人的腰肢完全没有雨水的腰粗。

  “哧,····小媛媛,你又干什么坏事了?”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上方响起。

  但这个声音却不是雨水的。

  何媛抬头看了一下,直接愣住了,失口喊道:“书苗姑姑,怎么是你?我爸爸呢?”

  接连两问,前面是失望,后面却是充满了希望。

  对于何媛来说,郭书苗这瘦瘦小小的模样,拦不住发疯的刘婷。

  所以她失望。

  而如果何雨柱回来了,就算她妈要打,也不会打的多厉害,这又是希望。

  从这个小丫头的如此清醒认知,也知道,挨揍,已然是她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。

  已然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