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嬷嬷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片刻。

  人会说谎,身上的伤可不会。

  云欢身上有伤,云倾月没有,不就变相说明是云倾月单方面欺辱云欢嘛。

  裴寂薄凉的语气,“既如此,那便让云小姐也尝试下被针扎的滋味吧。”

  云倾月刚被丫鬟带进房间,便听见裴寂发号施令的话语。

  她双腿直接一软跌倒在地,云府的丫鬟们都不敢上前搀扶,只能看着她狼狈倒地。

  云夫人看见后下意识要上前,不想被云振林轻咳一声制止住。

  云夫人就此止步,回头望云振林。

  她眼底带着求助,祈求他救救云倾月。

  云府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,但云倾月是嫡女,从小锦衣玉食,哪里受过那样的苦。

  云振林面色沉沉,对云夫人的求助不理不睬,只眼神示意她最好不要上前。

  要是因此惹恼了裴寂,连她都会受到牵连。

  云夫人眼底的亮光骤灭,不敢相信云振林会这般薄凉心狠。

  云振林坦然自若,这事可怨不得他,要怨就怨她们看不清当前的局势,不知道云欢如今的身份地位不是她们可以肆意欺辱的。

  “娘!”

  平嬷嬷示意丫鬟将云倾月带下去受刑,云倾月吓得惊慌失措,哪里还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样子。

  云夫人心痛,想上前救她。

  可她不能。

  她的身份已经被剥夺,要是再有逾越之举惹恼了云振林可就不好了。

  毕竟在云府,她们的后路都系在云振林的一念之间。

  云倾月被带走受刑,云夫人身份被降。

  这一切都是云欢所期望的。

  回府的马车上,云欢垂着眼一字不发,不知在想什么。

  “伤口还疼吗?”裴钰见状询问。

  云欢回神,望着他摇摇头,“不疼,我都习惯了。”

  这随意的话让裴钰心跟着一颤,眉心敛起扫视过云欢。

  “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......”

  裴钰想跟云欢保证以后会好好保护她,可转眼便又想起他迎娶云欢的真实目的。

  怕是做不到。

  “从今天起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提,我会尽量满足你。”裴钰沉默片刻又说道。

  在云欢生下孩子前,他一定会满足她的所有要求。

  云欢抬眼与裴钰四目相对,眼底笑意沉浮,“我想要夫君以后多陪陪我。”

  她说完娇羞一笑,开怀的神情触动了裴钰的内心。

  裴钰随意搭在身侧的手蜷起,嘴角扯起一丝笑来,“再想想别的事,比如金银珠宝,宅院地皮,或者......”

  “我不要那些,我就要夫君多陪陪我便好。”

  裴钰想拿那些身外之物让云欢开心,也让自己心里不那么愧疚。

  可他后面的话还未全说完,便见云欢坚定地摇摇头拒绝了,还说她不要那些东西。

  只要他陪着。

  一时间裴钰心里五味杂陈,在高位久了,他见过了太多想攀龙附凤之人。

  还是第一次遇见只想要他的人。

  “好。”

  许久,裴钰眼含笑意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
  以后白天他无事便去陪着云欢,记下她的喜好,过后也可跟孩子说她母亲是个怎样的人。

  云欢笑语嫣然看着裴钰,爱意满满。

 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嫁进裴家早就被算计好了以后,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。

  过后几天,裴钰真的如答应云欢的一样,只要公事处理完便尽快回府陪着云欢。

  可每次他还未多陪伴一会云欢,就被裴寂以各种理由请走了。

  看着再次前来请裴钰的随风,云欢眉心蹙起,心里有些失落。

  怎么裴钰只要跟她在一起,总会被兄长叫走?

  是最近京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?

  怎么感觉他们的情绪都不是很对。

  不过她没有想太多,毕竟裴钰和裴寂都是朝中权贵之臣,肯定不能像寻常公子哥那样清闲。

  “夫君去吧,我等你回来。”云欢善解人意说道。

  不过她知道裴钰这一去再回来就到晚上了,因为前几天都是这样的。

  裴钰回府没陪她一会便会被兄长叫走,然后一天都不见身影,直到晚上她入睡了他才会前来。

  问他去了哪也是不说话,只是一个劲折腾她。

  裴钰揉揉云欢的脑袋,笑着安抚让她放宽心。

  经过这几天平淡的相处,裴钰对云欢的心思悄然间改变不少,连他自己都没发现。

  安抚好云欢,裴钰走出房间,温润的神情顷刻间变了。

  “今天又找了什么借口?”他情绪不怎么高,出口的声音也是冷然。

  随风弯了下腰,“二爷还是亲自问大人吧。”

  随风也不知道他家大人什么毛病,只要听见二爷回府了,就会让人关注他的动向。

  二爷要是去了鹂院陪伴**奶,他准会找借口让人请走二爷。

  长此以往他都发现了不对劲。

  大人是嫉妒了,见不得人家夫君恩爱。

  真是小心眼!

  走进书房,裴钰瞥过无所事事坐在棋盘前的裴寂,瞳色瞬间冷了下去。

  “有什么事?”

  他都答应云欢以后要多陪陪她,可裴寂总是找理由阻止。

  裴寂食指轻点棋盘,示意裴钰过来下棋。

  “你叫我来只是为了下棋?”裴钰走过去掀袍入座,十分不悦的声音。

  裴寂轻应一声,执棋入盘,“不行吗?”他音调沉闷,听起来不怎么顺心。

  裴钰看向裴寂,眼底夹杂着打量。

  裴寂什么意思?

  是怕他和云欢接触太多爱上云欢,舍不得利用她吗?

  看目前的情况好像是。

  总不能是裴寂爱慕上云欢,看不得他和云欢长时间待在一起。

  这个想法一出,裴钰立马摇头否认了。

  不可能,坚决不可能。

  裴寂天生凉薄,对谁都没有心,又怎么会爱慕上云欢。

  “以后若还是因为这些小事,便不要差人来寻我。”他不是很友善的声音。

  “呵呵!”裴寂轻笑出声,“索性你也无事,来打发时间而已。”

  裴钰眉目深深敛在一起,“我有事,以后没什么要事不要来打扰我。”

  他说完便起身要离去。

  “你所谓的事,是一回府便和云欢待在一起培养感情吗?”

  裴寂长指捻着黑棋,有一下没一下点在棋盘上,头都未抬沉声质问裴钰。

  裴钰脚步顿住,面色有些不自然。

  “她是我的夫人,我与她待在一起很正常。”

  “夫人!”裴寂失笑,将黑棋随意扔在棋盘上,发出一声清脆响声。

  “你和云欢的婚事怎么来的你清楚,名存实亡,不要当真了。”裴寂警告。

  裴钰转身看向裴寂,唇瓣微张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  裴寂说的乃是实话。

  他和云欢除了是名义上的夫妻,再没有任何瓜葛。

  连夜里之人也不是他。

  他眸色一暗,丝丝缕缕的落寞之色掠过,看着有些悔意。

  “我并未当真,只是想着让她这段时间开心些。”裴钰胸膛起伏压下一口气来,没什么情绪的声音。

  裴寂啧了一声,“既然最后的结局不会改变,这短暂的快乐又有什么用?你现在对她越好,等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就越痛不欲生。”

  裴寂言简意赅,直击裴钰心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