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他想杀了裴钰的心都有。

  裴钰在他面前表现得多么在乎云欢,背地里却不将她当回事。

  云欢小腹下坠,那种蚀骨般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,连走进房间的力气都没有,只想身子后仰晕过去。

  她身子有一瞬间的松懈,脚步不自觉踉跄后退,要不是她抓着门框的手紧了紧,怕是要直接摔倒了去。

  她身子微躬着,全身汗涔涔,气息虚弱,连求助人的力气都没有。

  可她又能求助谁,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。

  她就是死在这里,一时半会都不会有人知道。

  “云欢!”

  裴寂紧赶慢赶朝云欢靠近,可两人相隔的距离实在是远,看见她虚弱后退的那一幕,他眸底骤然一痛,浮现出了惊慌。

  他大喊出声,可云欢听不见。

  云欢现在根本不能自主思考,脑海里嗡嗡的,整个人游走在外,好像灵魂要出窍。

  她垂着脑袋,强撑站在门口,想要自己缓过来,可这次的情况跟以往都不相同。

  她好像要撑不住了!

  她上下眼皮微微阖住,扶门边的手缓缓下滑,天旋地转,向后倒去。

  裴寂看得心蓦地一沉,闪身迈上台面,快得都快出现残影了。

  在云欢快要倒在地上的那一刻,他接住了她。

  “云欢!”

  他将她揽在怀中,一手**她冰凉失温的侧颊,企图唤醒她。

  脸颊冰冷的触感确实让云欢清醒了一瞬,虚弱的眸子睁开一条缝。

  只看见裴寂出现在她眼底。

  “裴......寂!”

  她有些干涸的唇瓣缓缓张了张,轻轻喊出他的名字,随即重重闭上了眼眸。

  好像有了依靠,可以放心晕过去,不怕到死都没人知道一样。

  裴寂心中一悸,有些恍神。

  这算是云欢第一次叫他的名字。

  往常都是喊兄长,夜里叫夫君。

  眼中的光亮还未来得及全部浮现,只见女人彻底没了知觉。

  他眸光浮动,长臂抄过她腿弯,打横抱起迈步进屋,放置床榻上。

  拉开叠整齐的被子为她盖在身上,看见她裙摆上的大片血迹,顿了顿。

  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?

  裴寂掀起她带血的裙摆看了看,眉眼间的疑惑更甚。

  他以为是来葵水了,可现在看着又不像。

  “大人,军医来了。”

  随风找了军医来,自己先一步进屋,不想看见裴寂在为云欢检查伤势。

  那场面实在是……

  随风还没看清楚,毫不犹豫直接转过身,出声提醒他。

  裴寂面色没什么异常,为云欢收拾好后盖上被子。

  “让他进来。”他从床边挪动,吩咐随风。

  随风点头,走出去把军医喊了进来。

  “大人!”

  “快看看她怎么了?裙摆上有很多血。”

  军医看见裴寂下意识跪地行礼,裴寂直接打断他,让他先给云欢看病。

  云欢还不知道怎么样,这时候行什么礼。

  军医慌张点头,拿着药箱来到床边。

  裴寂拿锦帕盖在云欢手腕上,这才让军医诊脉。

  面对他的动作,军医有些愣然。

  这不是将军的夫人吗?怎么裴大人......

  “做你该做的事。”

  裴寂冷厉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,警告军医不该想的事不要想。

  不然只会害了自己。

  军医被吓得顿时回了神,不敢再胡思乱想,隔着锦帕探上云欢的脉搏。

  裴寂站在床边,压迫着军医,让他额头不断渗出冷汗来。

  “大人!”

  随风看出军医的拘束,端着茶上前,示意裴寂到后面坐着等待。

  他站在这里,只会让军医紧张,从而造成错误的诊断。

  裴寂看了眼随风,有些不满。

  随风垂了下眼。

  不是他要多管闲事啊,实在是不能让外人看出大人和**奶之间有事。

  裴寂也知道那些,望了一眼云欢,最终还是移步离开床榻。

  他一走,那股压迫感随之消失,军医明显放松了不少,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。

  “大人若是有事可先走,属下在这看着就是,想来二爷快回来了。”

  随风真是为裴寂操碎了心,怕裴寂刚刚的行为会让军医乱想,特意出声。

  裴寂坐下身,接过随风手中的茶杯,却是未喝,放下后轻磕杯盖。

  “我有事要与二爷说。”裴寂情绪不怎么友好。

  随风轻叩首,不管大人愿不愿意离去,回答了就好。

  军医认真探着云欢的脉搏,耳边是他们两人的对话。

  自动脑补成是裴大人来找将军,可将军不在,凑巧夫人出事了。

  “如何了?”

  等了一会,裴寂有些急躁,出声质问。

  军医朝他这边转了下身,轻叩首,“大人,**奶这脉摸着并未有什么问题。”

  裴寂深深拧起眉,“并未有什么问题?”他声音节节爬高,透着难以置信,满是怀疑。

  “**奶脉象平稳,确实无事。”

  军医还怕自己诊断错了,又细细诊了一会,这才肯定出声。

  “无事怎会出那么多的血?”

  裴寂语调透着讥讽,双眸中乍现寒光,对这个军医的医术充满了怀疑。

  他瞧一眼随风,示意他再去找大夫来。

  人平白无故晕倒,脉象都会改变,更不要提云欢出了那么多的血。

  怎么可能还会无事。

  随风点头,他也不相信**奶无事。

  因为**奶出的那么多血他是看在眼里的。

  可校练场内的军医医术是皇宫御医的水准,外头的大夫都不如他。

  “李大夫再瞧瞧,**奶出了好多血。”随风提示。

  军医惶恐点了点头,继续诊上云欢脉搏。

  可这脉象平稳,不像是有事的。

  李大夫不怎么敢直接说出来,抬头看向随风。

  随风和他对视,眼底透着疑惑。

  **奶真什么事都没有?

  那怎么会出血并且晕倒呢?

  “属下再去找大夫来。”

  随风说完转身跑了出去。

  李大夫浑身透着拘谨,跪在地上的双腿调转面向裴寂,“大人恕罪,是下官医术不精。”

  裴寂长指一松,杯盖从他手中脱落,砸在了茶杯上。

  那一声响吓得李大夫脑袋直接埋在了地上,身子都哆嗦了起来。

  裴寂目光越过他落在云欢身上,溢满关切。

  “出去。”他无情绪的声音。

  得到特赦,李大夫忙磕头,卑躬屈膝离开。

  不一会,随风又带着另一位军医来了。

  裴寂以手支额,眼眸微垂,看见他们头一昂,意思不用行那么多的虚礼,快诊脉。

  那军医上前跪在床边,搭上云欢脉搏。

  细细诊了好一会,掀眼看向身边的随风,摇了摇头。

  随风瞳眸一闪,让他再诊一诊。

  **奶当时的情况他确实看见了,看着不像没事的。

  军医垂下脑袋,诊断一会后又摇了摇头。

  意思无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