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钰眸子半抬,根本不惧裴寂的怒火。

  “找死!你还敢杀我不成?”他轻嗤。

  裴寂冷剐着对面的裴钰,手里的茶盏快要捏碎,想要砸在裴钰身上的冲动太强烈。

  随风站在外面,见状飞快上前劝解。

  “大人咱们该走了,时辰不早了。”他卑躬屈膝,想要结束这场闹剧。

  裴寂无动于衷,摄人目光一直落在裴钰身上。

  裴钰坦然自若与之对视。

  “大人!”随风横在裴寂面前,示意他不要被二爷误导了。

  昨晚他一直监视着鹂院的情况,二爷根本就没有做任何出格之事。

  此番这样,定是恼怒大人昨晚故意的恶劣之举。

  裴寂像是猛然惊醒一般,眸子闪了闪,紧攥茶杯的手指缓缓松开。

  是呀!

  他不放心裴钰和云欢单独在一起,让随风彻夜监视着。

  随风身手了得,哪怕是裴钰也敌不过,自然未发现他的存在。

  “想用我的方法对付我?二爷下次演得再像一点。”裴寂一瞬间豁然开朗,怒意消散,带着笑意。

  他啧啧讥讽说完,意味深长地藐视过裴钰,起身朝外走去。

  经过裴钰身边时,他不加掩饰笑出了声,像是发现了裴钰的什么秘密一样。

  裴钰眉心微蹙,等男人身影彻底不见,这才将手移放到脖间。

  他弄出来的痕迹不像吗?

  不应该啊。

  他照过镜子,这痕迹和裴寂新婚第一天的痕迹很像,可以说是一模一样。

  怎么会被发现呢!

  裴钰想不通,真的想不通。

  本来能看到裴寂吃瘪的神情,哪想又是自己败下阵来。

  简单用过早膳,裴钰出府了。

  李副将站在裴府门口等着裴钰,见他出来迎上去。

  “李副将成亲了是吗?”裴钰不知什么意思,竟问这样的问题。

  “啊!”李副将愣了下。

  将军从不关心他们的私事,怎么今天突然问这样的话?

  裴钰看着他,等着他回答。

  他虽然和云欢成亲了,但是没有过**,不知道真实的感觉是什么样的,避免再次被看出来,还是找个熟悉的人问问吧.

  他记得李副将成亲了,那绝对有经验。

  “属下成亲半年了。”李副将疑惑不解,但还是恭敬回答。

  裴钰眸底一亮,像是找到了一个引路人。

  “夫人可怀有身孕了?”裴钰继续追问。

  李副将一头雾水,根本猜不透将军要干什么。

  “怀了。”李副将回答。

  裴钰满意地点点头,示意李副将边走边说。

  “是有什么事吗?”李副将心悬着,恭敬询问怎么了。

  “不是什么大事。”裴钰翻身上马,示意李副将与他同行,“就是看你一直都这么有精气神,想问你夜晚不累吗?”

  裴钰突如其来的另类问题让李副将沉默了,转眼再三看过裴钰,有点不相信这是他认识的裴将军。

  “还行。”半晌,李副将笑着回答。

  裴钰随之也笑了笑,继续不动声色询问别的。

  鹂院,云欢睁开眼便觉得有些不对劲,脖子和唇瓣上都有些痛意。

  她抬手捂在脖颈处,怎么感觉被人咬了。

  想到自己迷迷糊糊感受到的触感,赶紧下床到铜镜前查看,果不其然一排压印浅显。

  她歪头细细看了下,抬手捂住。

  裴钰咬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?

  这个想法一出,云欢便被自己惊到了。她现在也会仗着裴钰对她的爱意表达不满了。

  也不怪她抱怨,实在是裴钰太爱咬人了,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数痕迹,大大小小的数不胜数。

  有些擦药膏都不管用,留下了印记。

  拿胭脂水粉将咬痕遮了遮,继续卧床休息。

  她昨天操劳坏了身子,要好好躺两天。这样才能让裴钰知道她伤得很严重。

  云欢今天不打算走出鹂院大门,可惜别人不给她这个机会。

  云府又来了信,询问她父亲何时能回来。

  云欢将信撂在桌面,冷漠眸光垂低看着。

  父亲不在云府,母亲就是云府权力最大的。

  母亲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整顿一番云府,将云倾月母子的人威逼恐吓利用,听话的留下收为己用,不听话的发卖出去杀鸡儆猴,树立威严。

  让云府的人清楚知道云家变天了,而不是一味担心她那父亲如何了,何时能回来。

  云欢只是表面看着娇弱,实际有的是强硬手段。

  以前她手中没有权势,被云倾月母女压制得不敢冒头,避锋芒,现在有权势了,却已经是出嫁女了,不能回娘家。

  云欢叹息,母亲真是.......

  她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。总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担心忧愁。

  毕竟没有母亲的话,她已经死了。

  活不到现在。

  “我父亲还在大理寺吗?”云欢将信收起来,虚弱着声音询问平嬷嬷。

  平嬷嬷轻点了下头,看向云欢时的眼神满是哀愁和惋惜。

  **奶也是够可怜的。刚被蹉跎,身子还未缓好,又要去大理寺求情。

  只要**奶去大理寺,大爷必会到,不定又会怎么为难**奶。

  云欢更衣,特意换了裴寂相赠的那套衫裙。由平嬷嬷搀扶着,一步三咳出门了。

  “**奶不妨等等,大爷午膳时会回来。”平嬷嬷实在不忍心,怕云欢身子承受不住。

  **奶去大理寺完全没有必要,大理寺都是听大爷的吩咐。

  有那个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哄大爷开心,大爷高兴了,放云大人出来不过一句话的事。

  云欢轻轻摇了摇头,“我还是去大理寺吧。”她神情冷清,要与裴寂保持距离的意味十分明显。

  平嬷嬷嘴唇动了动,没再说话。

  **奶只怕是逃避不掉。

  云欢也并没有想逃,她这次去大理寺就是想看看裴寂在不在。

  她后来有意询问过,裴寂平日里并不会出现在大理寺,就算有事,也只是让随风去知会大理寺卿。

  可她去大理寺都能撞见裴寂,要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。

  只能是裴寂为了谁特意赶来。

  来到大理寺,平嬷嬷与守卫禀明了几句,门口侍卫请云欢进去。

  云欢迈上青石台阶,仰头看着高门上威严的匾额。

  大理寺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出的,平嬷嬷几句话侍卫便让她进去,只能说是有人提前吩咐过了。

  至于是不是裴寂,走进去就知道了。

  侍卫带着云欢到正殿,恭敬请她进去。

  云欢轻点了下脑袋,提裙迈进去。环视一圈,并未看见裴寂的身影。

  她眉心松动,暗忖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。

  刚要坐下身稍等片刻,听偏房传来窸窣的声音。

  她挑眼看去,细细聆听,真的有声音。交叠在身前的手缓缓收紧,看着有些紧张。

  顿了好一会,她一步步移过去,却不敢推开那扇半开的门。

  这是大理寺,保不齐里头是什么受刑的犯人。她不想再看见那血腥的画面。

  “不进来是打算一直站在外面等吗?”云欢正犹豫着,里头传出裴寂的指导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