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。

  晨曦如丝缕般透过雕花窗棂,轻柔地洒落在屋内,给这略显静谧的空间染上一层暖光。

  谢钰儿与方淑秀携手推门而入,只见朱棡与徐妙云正相视浅笑。

  那眼中流转的温情,仿佛能将过往的阴霾一一驱散。

  谢钰儿一直悬着的心,瞬间如释重负,她嘴角也不自觉绽出欣慰的笑容。

  “哎呀,看到夫君与妙云妹妹这般和睦,妾身这心里的大石头,可算是稳稳落地啦。”

  谢钰儿轻拍胸口,眼中满是欢喜。

  “这段日子,可真是把大家折腾得够呛。

  如今心结解开,往后咱们姐妹可得紧紧携手,定要将这晋王府守护得固若金汤。”

  方淑秀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,嘴角微微上扬,带着一丝娇憨应道。

  “夫君放心啦,虽说妾身没姐姐们那般心思细腻,可要是说到守护咱们这王府,我方淑秀绝对不含糊。

  那些个心怀不轨想捣乱的人,碰到妾身就如同拿鸡蛋去碰石头,保管他们讨不了任何好处。”

  朱棡满含感激地望向她们,神色诚挚,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。

  “钰儿、淑秀,还有妙云,这次多亏了你们啊。

  若不是你们的提醒与谋划,我险些误信谣言,铸成大错。

  往后你们姐妹三人更要相互扶持,齐心守护好这晋王府的安宁。”

  谢钰儿款步上前,一脸真诚地轻轻握住徐妙云的手,眼中闪过一丝愧疚。

  “妙云妹妹,往昔姐姐我心胸狭隘,多有对不住你的地方,还望妹妹莫要怪罪。

  这些时日,我日夜反思,咱们姐妹本就该相互扶持,而非暗自较劲。”

  徐妙云眼中泪光闪烁,紧紧回握住谢钰儿的手,声音略带哽咽:“钰儿姐,你言重了。

  过去之事,就让它随风而去吧。

  从今往后,咱们姐妹定当守望相助。

  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。”

  朱棡见二人冰释前嫌,心中满是欣慰。

 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透过窗扉,遥遥望向皇宫的方向,心中暗自思忖道:“王府之事暂且告一段落,可朝堂之上依旧是风云变幻,波谲云诡。

  大哥每日随父皇处理繁杂政务,想必正面临诸多棘手难题。

  尤其是那琉球买马之事,不知如今进展究竟如何……

  这等关乎国家的大事,我也该找个恰当的时机,与大哥和父皇好好商讨一番。”

 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,京城的喧嚣声如潮水般渐渐热闹起来。

  朱棡在王府中稍作细致安排后,便登上装饰华丽的马车,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而去。

  一路上,马车在青石街道上缓缓前行,车轮滚动的声音,仿佛也在叩问着他的内心。

  此时他的思绪在王府如今的安稳,与朝堂那复杂难测的局势之间来回切换。

  神色时而凝重,时而思索。

  与此同时在皇宫深处那静谧的御书房内,烛火轻轻摇曳,光影在墙壁上舞动。

 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,神色略显疲惫,正轻轻**太阳穴。

  朱标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看到父亲这般模样,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心疼。

  朱标轻声说道:“父皇,您又为了这天下之事,操劳许久了吧。

  还望父皇一定要多多注意龙体啊,这天下可还全仰仗着您呢。”

  朱元璋抬起头,看着眼前的朱标。

 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暖意,摆了摆手略带疲惫地说道:“唉,这天下之事,千头万绪,哪能事事都放心得下啊。

  标儿,你今日前来,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向爹汇报?”

  朱标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,拱手弯腰。

  他神色认真地说道:“父皇,儿臣今日前来,正是要向您禀报应天演武和春季拍卖会的情况。

  此次活动,皆严格按照三弟的精妙策划进行。

  将军火贸易与拍卖巧妙相结合,成效远远超出了预期。

  现场场面十分壮观,各方的反响也颇为热烈,可谓是大获成功。”

  说到此处朱标微微停顿,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亲的神色。

  朱元璋闻言微微点头,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。

  “老三这小子,倒是有些奇思妙想。

  那这拍卖会结束后,可有什么后续之事,需要爹来定夺?”

  朱标接着说道:“父皇,确实有一事颇为重要,儿臣不敢擅自作主。

  琉球方面有意以 980匹战马来结算此次拍卖款项。

  儿臣在处理此事之时,查阅了诸多资料典籍,发现其中涉及一些复杂的情况。

  就如洪武七年十二月,咱们派李浩出使琉球。

  本以为这行程不会耽搁太久,可谁能想到直到洪武九年秋他才回来。

  这一来一回,竟折腾了十六个月之久。

  据锦衣卫奏报,说是等风误了行程。

  但儿臣细细思量,总觉得其中或许另有隐情。”

  朱标一边说,一边留意着朱元璋的表情,心中不免有些忐忑。

  “况且咱们从川地弄马,正常情况下半年左右就能成事。

  若是加急,四个月便足够,而且数量还能多出不少。

  琉球此举,无异于让咱们大明舍近求远。

  儿臣猜测,这背后可能隐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。

  另外前阵子怀远侯曹兴传来消息,也让儿臣深刻意识到,咱们长期施行的‘海禁政策’,致使消息严重不通畅。

  很多重要情况,咱们都知之甚少啊。”

  说着朱标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张精心绘制的海图,随即他神色恭敬地上前几步,缓缓展开在朱元璋面前。

  他指着海图上一处标注的岛屿,面带惭色道:“父皇,咱们一直以为中山王来自琉球群岛。

  可实际上他们真正的统治范围,是在这个名为‘东番’的小岛上。

  不仅如此来朝贡的山南王承察度,还有从未入贡的山北王,都出自此地。

  而且此岛距离福建仅仅 68海里,近在咫尺啊。”

  朱标说话时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,同时也透露出对局势变化深深的忧虑。

  朱元璋闻言眉头瞬间紧紧拧起,目光如炬地盯着海图,眼神中满是诧异。

  “标儿,你是说从一开始,李浩就把琉球群岛的位置给搞错了?

  那当初中山王察度派他弟弟泰期跟着杨载来朝贡的时候,怎么就没提过这事儿?”

  朱元璋的眼神犀利如鹰,仿佛要透过这海图,看穿背后隐藏的一切秘密。

  他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质问意味,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自己身为皇帝对事情真相的急切探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