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天府的城墙,宛如一位历经沧桑的巨人。

  曾经坚毅地守护着这座繁华都市,抵御着无数外来的侵袭。

  然而那场凶猛如兽的洪水过后,它如今却遍体鳞伤,破败不堪地矗立在那里。

  天空总是阴沉沉的,厚重的乌云像铅块一般压在城市的上空,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倾倒下无尽的哀伤与苦难。

 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,混合着灾后尚未消散的腐臭味道,让人闻之不禁皱眉。

  城墙脚下原本平整的地面,如今坑洼不平。

  积水在低洼处,形成一片片浑浊的水洼。

  倒映着那摇摇欲坠的城墙,更显凄凉。

  朱棡站在城墙之下,望着眼前这衰败的景象,心中满是忧虑。

  他深知要修复这城墙,需筹措大量资金。

  可这还不是唯一的难题,工匠不足的问题此刻也如一块巨石,沉甸甸压在朱棡的心头。

  洪水过后,整个应天府一片狼藉。

  大街小巷满是淤泥与杂物,残垣断壁随处可见。

  许多工匠在那场灾难中遭了殃,或受伤卧床。

  在那昏暗潮湿的简易棚屋内,忍受着伤痛的折磨。

  他们听着外面风雨的呼啸,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。

  或流离失所,背着仅有的行囊,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跋涉。

  望着被洪水淹没的家园,泪水混着雨水滑落脸颊。

  如此一来原本参与城墙修建的工匠队伍,就如同被抽走了根基一般大量减员。

  消息传开后,本有一些来自各地的工匠。

  听闻应天府要修复城墙,想着能挣份工钱也好养家糊口,便动了前来应募的心思。

  可这心思没持续多久,就被各种担忧给搅得没了踪影。

  “哎,你听说了没?

  应天府那城墙修复工程,虽说工钱看着还行,可听说资金紧张得很呐。

  到时候别拿不到工钱,白忙活一场。”

  另一名工匠听到同伴的话,同样一脸担忧地说道:“是啊,而且那地儿刚遭了洪水。

  指不定啥时候又来一场天灾呢,咱这拖家带口的,可不敢去冒这个险咯。”

  就这样那些原本有意来应天府参与城墙修复工作的工匠们,纷纷打起了退堂鼓。

  朱棡深知若没有足够的工匠,这城墙修复工程便无从谈起。

  于是他当机立断,决定在应天府及周边地区广发招募令。

  想到这里朱棡对侍从王成益吩咐道:“来人呐,去给孤王在城中各处显眼的地方张贴告示,务必要让过往行人都能瞧见。”

  随着时间推移,那告示被张贴在应天府的大街小巷。

  城中的街道冷冷清清,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走过,也是满脸疲惫与忧愁。

  告示就贴在那斑驳的墙壁上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,仿佛也在为这艰难的工程而忧心。

  告示上工工整整写明了,城墙修复工程的重要性。

  这城墙关乎着应天府万千百姓的安危,关乎着大明的颜面呐!

  同时告示上也清清楚楚列出了,为工匠们提供的优厚待遇。

  工钱不仅比平日里高出两成,而且还包食宿。

  这还不算完待工程结束之后,朱棡还会根据工匠们在工程中的表现,给予额外的赏赐。

  这告示刚一贴出去,起初倒还真吸引了一些工匠。

  他们或是为了那高出两成的工钱,或是想着能在这灾后的应天府寻个安稳营生,便陆续前来应募。

  可这世间之事,往往是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

  随着工匠们渐渐汇聚到应天府,一些当地的地痞流氓听闻这消息后,顿时眼睛放光打起了歪主意。

  这些地痞平日里游手好闲,就爱干些敲诈勒索的勾当。

  如今见有大量工匠涌入,便如同嗅到了腥味的猫,兴奋不已。

  应天府的夜晚,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。

  狭窄的街巷里,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在风中摇曳。

  发出微弱的光,勉强照亮脚下那坑洼不平的道路。

  四周的房屋在黑暗中显得阴森而破旧,仿佛隐藏着无数的鬼魅。

  他们时常在工匠们前往工地的路上,或是收工返回住处的途中出没。

  专找那些孤身一人,或者看起来好欺负的工匠下手。

  一日,几位年轻的工匠刚领了工钱,正满心欢喜地准备回住处给家中寄去。

  却不想在路上,被一群地痞拦住了去路。

  为首的那个瘦高个地痞满脸横肉,恶狠狠地说道:“哟,这几个外乡来的小子,赚了不少钱吧?也不懂得孝敬孝敬咱们哥几个!”

  其中一位年轻工匠气愤地回应道:“我们都是靠辛苦干活挣的血汗钱,凭什么给你们?”

  “哼!不给是吧?

 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!”

  那瘦高个地痞一挥手,身后的一群喽啰便一拥而上,与工匠们扭打在一起。

  虽说工匠们人数也不少,可他们手无寸铁。

  平日里又只懂得埋头干活,哪见过这等阵仗。

  再加上工匠们一心只想保住工钱,如此一来哪里是这些经常寻衅滋事的地痞对手?

  一番混乱之后,最终几位工匠不仅工钱被抢了去,而且还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。

  此事一经传开,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,激起千层浪。

  越来越多的工匠开始担忧自身安全,不少人甚至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,就打算离开应天府。

  朱棡得知这一情况后,顿时怒不可遏,脸色涨得通红,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。

  他面色铁青地对巡逻士兵们说道:“岂有此理!

  这些地痞流氓,竟敢如此胆大妄为!

  不仅扰乱孤王的工程,而且还欺负孤王的工匠!

  来人呐,立刻下令让士兵加强对工匠聚居区以及往来工地道路的巡逻。

  孤王要让这些为非作歹的家伙知道,敢在应天府撒野,绝没有好果子吃!”

  在巡逻士兵们的大力整治下,那些地痞流氓们的嚣张气焰终于被打压了下去。

  士兵们日夜巡逻,但凡见到有地痞流氓的踪迹,便毫不留情地将其拿下。

  如此一来,工匠们的安全总算是有了一定的保障。

  可即便如此,招募工匠的进展依旧缓慢得让人揪心。

  之前发生的种种风波,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,早已传得更远了。

  周边地区的工匠们听闻这些事后,大多都在观望,不敢轻易前来应募。

  看着工程进度因为工匠不足而一再拖延,朱棡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。

 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,也顺着脸颊不停滚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