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承欢后的女子,眼波带着不自知的媚人风情。

  殊不知,在这一事上求饶,只会激起男人更大的施虐欲。

  赵明琰直截了当地道:“不用你行。”

  看样子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。

  纪青梧扁着唇,试图再为自己争取一下。

  “陛下,这事儿是鱼水之欢,还是你情我愿更好。”

  赵明琰道:“一厢情愿,有时候也别有一番滋味,是不是,阿梧?”

  纪青梧不敢回答,这个问题有大坑。

  赵明琰逼近她,用冷水洗过的手贴上她的颈侧,冰得她一抖。

  他神情和缓地问:“哪里不行了,让我看看。”

  哪里能给他看,纪青梧摇头,气呼呼地道:“不用看,我没事了。”

  赵明琰望着她的眼睛,无辜地道:“一会儿不行,一会儿又没事,阿梧到底哪句话是在骗我。”

  纪青梧对他这个始作俑者,摆不出什么好脸色。

  他旋即将她打横抱起,两人回到了床上。

  纪青梧的**刚挨着了凉飕飕的褥面,就哎呦了一声。

  赵明琰干脆让她坐在他的怀中,还把她摆出了婴儿把尿的姿势,纪青梧慌得睫毛乱飞。

  她忍不住缩紧身体,更多的是羞的。

  上次是她已经失去了意识,但这回,她可是睁着眼睛,清醒地见他如此。

  泛着凉意的长指强硬地探了下去,纪青梧用双手捂着脸,不想面对,像鸵鸟一样装死。

  红肿到锃亮,像是要下一瞬就要破皮,赵明琰皱了皱眉:“真的伤到了。”

  纪青梧从手指缝中看他的脸色,见他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疼惜和悔意。

  她吸了吸鼻子,可怜巴巴地道:“我哪儿都疼,腰疼腿疼,连眼睛都哭疼了,都怪你”

  赵明琰吻了吻她的眼皮,道:“都怪阿梧太美丽。”

  纪青梧被他温柔地哄着,忽然恶向胆边生,凑过去,咬了他的锁骨一口。

  这骨头是钢筋铁骨吗?

  纪青梧忍着牙酸,发出报了仇般的哼哼声。

  赵明琰捏着她的脸,道:“你也是狼吗?还喜欢咬人。”

  纪青梧用的力气不小,在他的锁骨处留了牙印,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,用他之前的论调来还击。

  “都怪陛下太秀色可餐了。”

  赵明琰的胸膛震动,喉头发出愉悦的笑声。

  他拿起床头柜子边上的茶壶,倒了杯水,递到她的唇边。

  纪青梧早就渴坏了,但又担心他有什么坏心思,待会儿还要继续磋磨她。

  “我不喝。”

  赵明琰把杯子贴在她的唇边,揶揄道:“阿梧是水做的,刚才流了那么多水,得补补。”

  纪青梧双颊酡红,气音将茶水都吹起了波澜,道:“你,你怎么”

  赵明琰装作惊讶地道:“阿梧在想什么,我的意思是,让阿梧流了那么多眼泪,是我不对,用茶水赔礼道歉。”

  纪青梧这才就着他的手,小口地啜着杯中的水。

  一杯喝完,她舔了舔唇瓣,赵明琰又倒满一杯递到她唇边。

  纪青梧没那么渴了,但他仍坚持要喂,她也不好拒绝,就又喝了一杯茶水。

  见他又斟满一杯,她摸着肚皮,赶紧道:“真的喝不下了。”

  赵明琰将这杯水喝下了肚,但还未等将茶杯放下,帐外传来李渝宗的通禀声。

  “圣上,有军情来报。”

  纪青梧愣了下,这个时候来的,一定是要紧的军情,不然李公公不会敢打扰。

  赵明琰嘴角的笑意也收敛了去,他将她往床中送了送,给她盖上被子。

  “阿梧,你先歇着。”

  纪青梧用乌溜溜的眼眸看着他,点点头。

  见她乖巧惹人怜爱的模样,赵明琰摸了下她的脸蛋,又拉好床帐,才大步走到了檀木大案边。

  “传进来。”

  来报信的是黑衣打扮的暗卫,见到帐中地面有个大洞,心中惊讶,但没敢表露。

  他跪地道:“主子,西缙的宇文皇帝情况不好,今夜就要殡天。”

  赵明琰倒是没有意外,他摩挲着摸过纪青梧脸的手指,滑腻感还残存在指尖。

  他淡声道:“这一天终于来了,但是宇文老贼还没死,为何能确定是今夜,是不是他的好儿子要动手了。”

  暗卫低头恭敬道:“是,皇上料事如神,西缙太子已经备好了有毒的药汤,打算今夜就送老皇帝去西天。”

  赵明琰颔首:“朕知晓了。”

  *

  西缙的鎏金皇宫已经被黑夜吞噬。

  老皇帝的寝宫,正殿中有一座金翅鸟塑像,展开的羽翼足有三十丈宽。

  内殿悬着九重绛纱帷,每道纱幔都用金线绣着不同的宗族图腾,其中有一宗族是月牙的纹饰。

  最里层的檀木榻上,明黄的锦被隆起。

  太子宇文天丞跪在织着曼陀罗花纹的地毯上,捧着嵌绿松石的银碗。

  “父皇,该进药了。”

  碗中汤药泛着诡异的靛青色。

  老皇帝的手从被褥里探出,浮肿的手指已看不出当年举着兵器打天下的模样。

  他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鹰隼般的锐光。

  “这是什么?”

  宇文天丞道:“父皇,这是用七种蛊虫与天山雪莲同煎的续命汤。”

  老皇帝一听是续命的药,点头道:“拿过来吧。”

  宇文天丞扶起他,感受到掌下老人的肌肉松散,身上也散发着腐朽的气味,他终年卧床,瘦得脱了相,都是硌人的骨头。

  老皇帝喝下这碗汤药,躺下后喉间发出拉风箱似的喘息。

  “丞儿.与北黎之战.你可有.有把握.”

  宇文天丞垂着眼睛,没有回答,就这么静默地跪坐着。

  老皇帝正要发作,质问他为何不回答,结果气血攻心,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明黄寝衣前襟绽开点点猩红。

  宇文天丞好似没有察觉般,像个假人,依旧不语也不动。

  血是红中带着靛青色,与他刚才喝下的续命药汤一样的颜色。

  老皇帝的眼瞪得凸起,像是要冲出眼眶。

  “你要.弑父你个不肖子孙!”

  他从床上弹起,他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住榻沿的雕花,但却咳出了更多的血。

  宇文天丞从地上起身,拍了拍膝盖,撩了一眼无力跌落回到檀木榻上的老皇帝。

  这时,九重绛纱帷幔被人一层一层地掀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