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海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
  “无非就是挨了一发枪子,慢慢流血,流死了呗。”

  杨彩霞站起来,小心翼翼地凑到黑熊面前。

  看了几眼,她缩着脖子跑到张海山身后。

  “这东西长得真骇人,姐夫,快弄出去吧。”

  “一个大熊脑袋杵在这,今晚上咱俩甭睡觉了。”

  张海山也是这想法,拿着枪用力往外顶。

  可是戳了半天,却发现这黑熊纹丝不动。

  眨了眨眼,他心中咯噔一沉。

  糟了,这头熊卡在这里,正好堵住唯一的出口。

  “姐夫啥情况?赶紧弄出去啊,我和你一块儿。”杨彩霞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
  举着枪也要过去捅。

  张海山担心她害怕,并没有告诉她。

  两个人用枪托顶住熊的脑袋,同时发力,使出吃奶的劲儿,咬紧牙关往外推。

  熊的身体已经挤进来三分之一,肋骨正好卡在狭小的石头框里。

  足足三四百斤的体重。

  单凭两个人用枪,根本推不动。

  “姐夫,这不对吧,推不动。”杨彩霞皱着眉歪头。

  张海山神情焦急。

  今天晚上如果不把这头黑熊推出去的话。

  经过一晚上的低温冰冻。

  熊的尸体几乎就能和这个口子冻成一体。

  到那时候,更推不开!

  最关键的是熊身上厚厚的脂肪,完全塞住了这个口子。

  地下空间的氧气有限,他们两个弄不好能被憋死在这!

  想到这里张海山猛回头。

  火苗跳动着,果然正在一点一点变小。

  他连忙跑过去,用脚把地面的土蹬起来,用手捧着将火压灭。

  整片空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。

  只有熊嘴里流出来的鲜血和体液滴答作响。

  杨彩霞既懵逼又害怕。

  “姐夫,你这是干啥!快把火点起来。”

  “少说话,少喘气。”张海山别无选择,只能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她。

  杨彩霞愣在原地。

  尽管伸手不见五指,但可以想象她的表情得有多么绝望和惊恐。

  “姐夫,”她声音发颤,“咱们该不会被困死在这儿吧。”

  “是不是咱们不该打死这头熊啊,遭报应了?”

  “别乱说话,我有办法。”张海山摸索着,抓住她的手。

  一只手拉着她,弯着腰,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。

  感受到地面的温热后,他把小姨子安放在旁边。

  “这里还算暖和,你就待在这别动。”

  “相信我,少活动,少喘气,别紧张,我一定有办法带你出去。”

  杨彩霞紧紧抓住他的手:“姐夫,你要干啥?”

  “现在只有一个办法,把这头熊给拆了!”

  他拨开小姨子的手,提着柴刀往前摸索。

  结果正好摸到熊快要掉的半个下巴,又软又黏,还有浓重的腥臭味。

  他强忍着恶心,一刀将这块烂肉砍下来。

  接着摸索整个熊的脑袋。

  在黑暗中,触碰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,湿润的鼻头,带着鲜血和唾液的牙齿,还有睁得滚圆的眼珠子。

  哪样东西都让他心里犯恶心,后背直起鸡皮疙瘩。

  人的大脑本来就会自动脑补。

  此刻他心里闪现出无数画面。

  比如黑熊没有死透,突然张嘴咬住他的脑袋。

  又或者这头熊变成了怪物,死而复生,把他们俩都给弄死。

  “他**!”张海山骂了一嗓子。

  给自己壮胆的同时,手已经摸到熊的肩关节。

  仔细摸索,熊的皮毛很厚,还有皮下脂肪。

  他摸来摸去,实在是找不到肩关节。

  没办法,只能先下刀再说。

  深吸一口气,他并没有失去理智,拿着刀胡乱挥砍。

  现在必须得节省体力,减少氧气损耗。

  幸亏他平时有磨柴刀的习惯,刀刃的前半部分用来劈柴,没有那么锐利。

  后半部分则是用来切削,相当锋利。

  只是这一段刀刃的长度太短,他耐着心思,一点一点割开熊皮,然后把熊肉也割开。

  直到刀刃碰到硬硬的骨头,他才松了一口气。

  刀刃继续在骨头上左右滑动,感觉到明显的凸起后,他彻底闭上眼睛。

  反正什么都看不见,干脆凭借手感,在脑海里模拟眼前的景物。

  “这是肩关节的缝?应该是。”他眉头一皱,刀刃继续往下探。

  果然突然十分滑溜,正是关节之间那一层滑滑的脆骨。

  有门儿!

  张海山格外高兴,继续用力切。

  他不是不想直接砍。

  可是他什么都看不见,一刀砍下去,一旦看到熊骨头上,刀刃可就毁了。

  他这把刀不过是村头铁匠,打的一把普通柴刀而已,并不是什么特殊钢材。

  刀刃如果毁了,他也就彻底没法子了。

  咯吱咯吱的声音回荡在黑漆漆的地下空间。

  杨彩霞缩成一团,瞪着大眼珠子,惊恐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
  每隔几十秒,她就会喊一声:“姐夫?”

  “我在,别怕。”张海山每一次也都会回应。

  将近一个小时,伴随着扑通一声闷响,终于卸下一条熊胳膊。

  接着摸索着来到另一边,继续重复。

  不知过去多久,他的呼吸有些不畅,额头全是细密汗珠。

  整个地下室里的氧气已经相当匮乏。

  偏偏他干的又是体力活。

 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来袭,再也坚持不住,咣当一声跌坐在地上。

  “姐夫……”杨彩霞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,只吐出这两个字,脑袋一歪,晕死倒地。

  “别怕……我,我在,很快我就能破开道口子,咱们就能活。”张海山艰难开口。

  他强撑着想要爬起来,奈何手脚都开始发麻,不听使唤。

  “只要开个口,有空气进来,我们就……”他自言自语。

  生死危机之时,他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。

  “对啊,只需要开个口子就行,没必要把这头熊完全卸开。”

  他看到了希望,连忙在地上一阵摸索。

  抓到**之后,他拄着枪站起来,沿着墙壁走到入口处。

  把枪口塞到熊皮和入口紧贴的位置。

  “彩霞,堵住耳朵。”他说了一句,也没管小姨子有没有回应,直接扣动扳机。

  砰!

  巨大的枪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炸开,他的耳朵瞬间嗡的一声。

  耳鸣阵阵,感觉脑袋和内脏仿佛受到无形重击。

  咬紧牙关,他重新上膛,再来一枪。

  一直打完五发子弹,再也坚持不住,仰面倒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