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等着,等我活过来,我一定弄死你。”王水生眼里闪过几丝凶光。

  “是吗?”张海山突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。

  王水生的眉头逐渐皱起,他突然觉得对方的气质很熟悉。

  就像是当初在秘密接受训练的时候,见到那几个杀过好几个人的特务头子。

  “你是特务,我是良民,深山老林,我奋力抢救你,结果你还是不慎死亡,听起来多么顺耳。”

  张海山一边说着,一边儿用手按压他的胸口。

  “啊!!”王水生撕心裂肺的大叫,脖子上青筋鼓起。

  一股又一股血顺着伤口不断渗出。

  在死亡面前,这家伙终于怂了。

  鼻涕眼泪一大把,哭着求饶:“停停停,松手!”

  “我错了,你别杀我,我把什么都告诉你。”

  也是王水生真的迷糊了,恍惚之间,以为自己还在监狱里接受审讯。

  明明对方什么都没问,他却为了保命,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。

  张海山顿时眉头微皱。

  以前在战场上,他也抓住敌人审讯过。

  所以他相当敏感,瞬间意识到对方身上似乎还有别的秘密。

  但他并没有立刻松开手,而是稍稍松了点力气。

  整个身子下压,直视着对方的脸:“说!”

  “他们派我来,就是为了让我找军火库和粮库。”

  “他们给了我地图,就藏在老家东墙的石头缝里。”

  “别杀我,求求你了,我都说了。”

  张海山眼神动了动,想起赵军也在让他找机会寻找军火库和粮库。

  “除了你,你们还有多少人?”

  “还有一个,听说,他躲到农场里去了,到底是哪个农场?我也不知道。”

  “什么名字?”

  “郭保国,咳咳……”王水生突然又咳出一口血。

  张海山松开手,这才意识到对方恐怕已经上了内脏,想要活着已经不可能了。

  往后退了几步。

  孙德峰带着人已经冲过来,举着枪,指着他大喊:“别动!”

  “是我,他已经不行了。”张海山转过头,他可没有把手举过头顶的习惯,只是稍稍抬起手而已。

  孙德峰顿时眼神大变,连忙快步跑过来。

  就这么短短十几秒的功夫,王水生张着嘴,已经不喘气儿了。

  “我想救他来着。”张海山微微叹气。

  “他**,这下坏事儿了!”孙德峰原地转了一圈,无比懊恼地抓了抓头发。

  因为上面给他的命令是,无论如何一定要抓活的。

  王水生并没有在监狱里把这些东西交代出来。

  现在张海山是唯一知道王水生秘密的人。

  “他死之前有没有说什么?”孙德峰紧盯着张海山的侧脸。

  “他说,有个老乡,叫什么郭保国,在一个农场里,让我去找,然后就咽气儿了。”

  “你确定?!”孙德峰两眼放光,几乎要把脸贴上来。

  张海山有些嫌弃的后退几步:“什么确定不确定?反正他就这么说的呀,可能是想让老乡给他收尸吧。”

  孙德峰眼珠子一转,微微点头:“对,应该是这样。”

  “海山,你没伤着吧?”

  “我没事。”张海山摇了摇头。

  “不过这家伙算是我打死的,孙队长,你不会把我抓起来吧?”

  “当然不会了,你跟我回去做个笔录就行。”

  “这家伙穷凶极恶,死了活该。”孙德峰撂下一句话。

  让几个人抬着王水生的尸体,和张海山一起回到诊所。

  “你没死啊?”王红兵咧着嘴笑。

  “你说的这叫什么话。”张海山翻了个白眼。

  “我这不是开心吗?哈哈哈。”王红兵拍着大腿。

  “今天的事儿,大家都别往外说,”孙德峰开始交代,“海山,一会你跟我回去。”

  “不行,我得把我小姨子先送回去。”

  “这个你放心,小周,你把杨秀莲同志送回去。”

  “姐夫,你啥时候回家?”杨秀莲怯生生地往前靠。

  孙德峰抬手拦住她,换上一副笑脸:“妹子,你别这么担心,你姐夫没啥事儿,就是跟我们回去说说经过。”

  “今天晚上我那管饭,明天他应该就能回去了。”

  杨秀莲看了看张海山,后者微笑着点头。

  她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警察离开。

  张海山斜眼看着孙德峰,突然察觉到对方对自己似乎还有怀疑。

  跟着一块去到派出所,孙德峰给他倒了杯热水。

  “孙队长,不是要做笔录吗?”

  “别着急,今晚先在我这住一宿,明天还有人来找你问话,你就把过程仔仔细细的说一遍就行。”

  张海山没有任何动作:“哦。”

  在派出所的一个值班室里睡了一觉,张海山回忆着王水生说的那张地图。

  他打定主意,得自己先去看看,然后再找别人上报。

  第一,可以再搞点武器,第二,可以弄点粮食。

  他心里清楚,现在立马上报是最正确的。

  可现在饭都吃不上啊。

  就算上报了,得一面锦旗得一个称号,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。

  自己可以挨饿,三个小姨子还在家里等着呢。

 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,他也只能把这份不安藏起来。

  第二天天色刚亮后面就传来细微的说话声。

  张海山睁开眼,但继续装着在睡觉。

  房门轻轻打开。

  听见动静,他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起床:“孙队长,啥时候能回去?”

  “张海山同志,呵呵呵,你好啊。”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坐在他面前,手里还提着棕色牛皮公文包。

  “别起来,追捕那个越狱犯肯定累了,你坐着休息。”

  此人搬过一张凳子坐下,打开公文包,拿出笔记本和一支钢笔。

  天气寒冷,钢笔捏在手里,里面的墨水往外涌。

  他拿着一块干净的棉布,一边擦拭,一边漫不经心的问:“海山同志,你很厉害呀,对方有消音器,你是怎么发现他的位置的?”

  张海山挠了挠头,同样非常松弛地回答:“大白天的,我一眼就看见了呗。”

  “不是吹牛,我打了这么多年猎,眼睛可好使了。”他说话的语气尽显一位山间猎人的憨厚淳朴。

  “哈哈哈。”对方笑着点头,开始在纸上记录。

  “你是谁呀?看你穿的这身衣服,你是大官吧?”

  对方一直面带笑意,轻轻摇头:“不是什么大官,我要是个大官,肯定派个人来问你了呀。”

  这人说话和气,但却轻描淡写的掠过最重要的问题——他自己的名字。

  “也对。”张海山重重点头,呲着牙笑。

  “对方临死之前就说了那一句话吗?”这人问着,眼皮突然上抬,目光紧紧盯着张海山面部的微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