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想我们母子阴阳相隔呀!”

  女人哭天抢地,竟是抱着孩子直接坐在了摊子前。

  周围人见状,皆是退避三舍,议论纷纷。

  夏千帆也被惊了一跳,他急急绕过摊子,走到女人面前,意欲将她扶起来,她却狠狠扫开夏千帆的手。

  “你这杀人凶手还想做什么!难道还想将我们母子俩赶尽杀绝吗!”

  “并无此意。只是长街的地上脏乱,免得弄脏了你的衣衫。此外,我还想问问究竟发生何事,让你如此狼狈的冲到我面前,骂我杀人凶手。”

  夏千帆悻悻收回手,面上却还是坦然自若的样子。

  根本不像是被吓到。

  他冷静,周围看戏的人也意外的跟着稍稍冷静下来,有人问。

  “你这女人也是奇怪,孩子不还好好活着呢么,怎么上来就叫人家杀人凶手?”

  “就是,好歹说个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。”

  听到这话。

  女子哭得更大声了。

  “昨天,我家男人就是在你这买了卤味回去,给我家儿子吃后,我儿子中了毒,跑了几个医馆才堪堪保住性命!我今天非要到你这讨个说法不成!”

  众人哗然。

  夏千帆蹙眉。

  他每天都是拿最新鲜的食材做卤味,而且早上的时候,经常也会在给孩子们的窝窝里加上一点卤味。

  他们一家人吃的都没事,理应也不该让其他家的孩子中毒才对。

  在一众讨伐声中,夏千帆平静的问:“我家做的卤味,每天的第一口都是我和家人尝的,并无意外。

  不知道小姐您家的孩子是否有忌口?我曾听闻有些孩子生来就吃不得个别东西,不知道和这种病症是否有关系?”

  女子嚎叫:“我家儿子之前也吃过你家卤味!分明没事,怎么会突然犯病,你是根本不想负责吧!”

  夏千帆负手而立:“如若错在我,我当然认。但你空口白牙便要说我害人性命,如此大罪,我自然是要问个清楚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女人暗自咬牙,一时接不上话。

  而周围的人看着夏千帆这幅讲道理的模样,不免接话。

  “这话倒是有道理。”

  “也对,总不能谁来摊子前面闹一闹,就真认了罪名吧。”

  女人见周围的人都向着夏千帆,恨不得将后槽牙都咬碎,冷声道:“我家儿子就是在你这吃坏的!你赔钱,我就走!”

  无理取闹。

  可越是无理取闹,如此急躁,就越是有问题。

  夏千帆平静道:“不如我们去官府一趟,让官府做主。”

  “不去!我儿子平白被你害了,你竟然还想送我们去官府!”

  “我是叫官府来查证,你如此抗拒,难道是跟官府有什么不对付?”夏千帆眼睛微眯。

  女子张了张嘴,愣是说不出话。

  周围的人隐约看出端倪,正有路人准备说话。

  突然。

  几个壮汉狠狠拨开人群,带着棍子之类的东西闯了进来,其中一个男人将地上的女子扶起来,怒斥夏千帆:“老子王六的妻儿你也敢动!你今天要是不赔钱,就别想在我跟前站着!”

  说话间。

  王六大手一挥,后面几个兄弟猛冲上前,直接将夏千帆的推车推翻,碳火和卤味掉了一地。

  “住手!”

  夏千帆上前阻拦,“青天白日,朗朗乾坤!天子眼皮子底下,你们怎么敢如此不讲道理!”

  “道理!?老子的棍子就是道理,给我打!”王六高喝一声。

  一时之间,几个兄弟马上上前和夏千帆扭打在一起。

  夏千帆虽然瘦弱,但胜在脑子动得快,他拎起火钳子夹起落地的几块木炭,倒也能和这几个地痞流氓打平。

  只是他们人多,夏千帆还是吃了好几拳,疼的龇牙咧嘴,却又不敢放了手里的东西,只怕真的被打死在这。

  长街上混乱一片。

  就在众人看热闹的时候,面摊的李老带着官府的人冲了进来。

  “官爷!就是他们这几个地痞流氓在惹事!”

  “都停手!”

  几个衙役朝着长棍子往里去。

  很快,他们就将夏千帆和王六他们分开来。

  为首的衙役压着腰间的一把长刀,目光锐利的扫过两边的人:“到底发生何事!竟敢在京城长街上作乱,不要命了!”

  “我……”夏千帆正要开口。

  “还请青天大老爷给我做主!我儿子吃了他家的卤味就中毒,我过来讨说法,他竟然不认,我男人被他个书生说的着急才动手的!”

  “就是啊,大人要给我们做主呀!我就这一个儿子,怎么也不会骗你们!”

 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王六,此时拧了一把大腿,挤了两滴眼泪。

  夫妻环抱着哭闹的儿子,真的一副可怜样子。

  而反观夏千帆。

  他被打的脸上青紫,可安安静静的等待两人说完。

  衙役回头:“你有什么可辩解的?”

  夏千帆侧目:“我为何要辩解?”

  “你看!他承认了!”

  女人趁虚而入,指着夏千帆的鼻子,胜券在握。

  夏千帆却挣开衙役们的手,只上前一步,平静的看着她。

  “我没有错,所以不必辩解。

  反倒是你,你说我意欲毒杀孩童,振振有词。那请你把卤味拿出来,让官府比对,是否和我摊子上卤味一样,你两手空空,开口就是要赔钱,实在难以服众。

  而且你说你带着儿子去跑了几个医馆才留下命,若你真爱孩子,为何昨**吃了毒物,遭了难,你还抱着她到这鱼龙混杂的长街上来?难道不怕他再生病?

  最后,我独自一人支摊,你家壮汉四五,我如何有胆子出挑衅?而且,你们家男人为儿子讲公道,是都带着棍子来的吗?”

  夏千帆一字一句,掷地有声。

  王六等人心头一惊,身后几个兄弟下意识藏起棍子。

  而女人抱紧了怀里嚎啕大哭的孩子,脸色阵青阵白。

  衙役看惯了各种把戏,现在把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,心中也有数。

  “算了,这次只当我们吃亏了!走!”女子咬牙,索性拉着王六就想走。

  “等等。”夏千帆抬手把人拦下,“我的推车和卤味,还有我身上的伤,包括你们污蔑,桩桩件件,应该给我合适的赔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