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母女俩都这么执着。

  夏千帆又看了眼那可怜兮兮的狼崽子,终是于心不忍,用一些破烂的布料把狼崽子裹起来放到火堆旁。

  “既是有缘,就养着吧。”

  好耶!以后有大狼啦!

  夏清宁的眼睛都亮了。

  琴娘也跟着笑起来。

  门外,大雨如瀑的落下。

  一家人把东西都稍稍整理好,才围聚在火光前取暖。

  小狼崽子身上的毛发已经干了,但是有点脏脏的,夏文曜不敢让它太靠近娘亲和妹妹,放到旁边,给他喂了点吃的。

  琴娘有些困,打了个哈欠。

  夏千帆赶紧给人整理床铺,琴娘笑:“倒也不用这么着急,外面雨声这么大,雷声也大,怪吓人的,一时半刻还睡不着。”

  “那躺着也比坐着舒服。”

  夏千帆执意,非要把娘子照顾的妥帖。

  琴娘无奈的抱着女儿躺下,边看了一眼外面的山路,喃喃:“这雨要是一直不停,不知道会不会漫过门槛。”

  说不定喔,我们好像是低洼的地方,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。

  夏清宁稍稍清醒一点,想到这里的时候,突然生闷气,嘟囔起嘴。

  反派反派,这一路还真要福祸相依啊!等会儿真把我们淹了,难道要逃到佛祖的掌心里去吗?那不就成大圣了么……

  夏清宁嘀嘀咕咕个不停。

  虽然家里人听不太懂。

  但一想到可能要淹水。

  夏千帆犯难,要是真的淹水,就算把关上也拦不住呀。

  两个兄弟也在寺庙里找东西,可都没东西能把门挡住。

  “要是有木板就好了,直接一拦。”夏文曜瘪嘴。

  夏清宁终于停止了碎碎念,听到哥哥这话,眼睛微眯。

  没有木板还有泥巴呢,咱们子弟兵抗洪用的就是泥沙袋子,堪比砖头呢!

  她挥舞着小拳头。

  夏千帆听到这话,眼睛一亮。

  他赶紧带着小儿子去外面挖土。

  大雨滂沱,琴娘担忧父子俩,根本睡不着。

  后来还是夏千帆和夏文翰用泥巴把门口堆起来一个小土坡,到膝盖高。

  夏千帆还怕只有泥巴会被冲烂,特意在里面放了好几块大石头和一些干草,确保湿漉漉的泥土不会被冲垮,做了个斜坡形,确保不会被水冲烂。

  父子俩才回到寺庙里烤火。

  “冷死了冷死了!”

  “赶紧把衣服脱了,烤干了再穿上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父子俩都脱了上衣,举着衣服烤。

  夏文曜照顾着狼崽子有些困了,就在角落里找个好角度沉沉睡过去。

  琴娘这才安心了些:“我先睡了,你们也早点休息。”

  “嗯,安心睡吧。”

  夏千帆带着儿子躺下的时候,还特意看了一眼土堆,确认没什么问题,才沉沉睡去。

  大家赶了一路,此时累的倒头就睡。

  外面的雨却没有停歇的样子,下个不停。

  不知睡了多久。

  夏千帆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叫的声音。

  “嗷呜——”

  什么东西?

  他累的厉害,手都抬不起来,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。

  爹爹娘亲快醒醒呀!

  狼狼在叫了,水要淹没进来啦——

  夏清宁的声音在脑海里节节高。

  其他人还睡得沉,可夏千帆听到这话,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,果然看见那小狼崽歪歪斜斜的走到已经灭了的火堆旁,用最大的声音嘶吼着。

  他回头。

  果然看见门前的小土堆上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落下水。

  糟糕!

  “文曜,文翰!”

  夏千帆顾不上那许多,大喝一声。

  “赶紧的,把刚才的泥巴都拿过来!”

  已经有水蔓延上来了!

  再过一会儿就要淹没进来了。

  而且这里是破庙,周围的墙壁也不太牢固,水多的地方已经洇成一片深色的痕迹,看起来岌岌可危。

  父子三人赶紧把泥巴往门口和这些地方填。

  可饶是如此。

  庙里还是多多少少进了不少水。

  琴娘抱着夏清宁起身,将牛车架在佛像下的莲花下,支起来,两人坐在上头,琴娘还双手合十的看向佛祖。

  “阿弥陀佛,佛祖慈悲,容信女逾矩一回吧。”

  她说着,将年纪小的儿子也拉过来,就坐在莲台下头。

  “狼!”

  夏文翰激动。

  夏文曜赶紧把还在叫的小狼崽子递过来给弟弟,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:“抱好了,它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!”

  要不是这小狼崽子叫。

  他们睡得死沉,只怕要等到破庙被冲破了才知道……到时候,他们身上的吃的和布料只怕都要报废。

  牛没法踩上高台,只好让他倚靠在边边上。

  夏千帆好不容易把大门给严严实实的赌上,只有零星的水从外面冒出来,他感叹。

  “只能弄到这个程度了。东西都上干燥的地方了吗?”

  “都在我们旁边,你也快些过来。”

  琴娘招呼着。

  庙里的水已经积蓄了一些。

  夏千帆赶紧过来,坐在牛车架子的旁边。

  幸好有这狼狼,吓死我了。

  夏清宁小大人一样拍拍自己的胸脯。

  一家人团团围在一起,小狼崽子仰起脸来呜咽着叫了几声,夏文曜和夏文翰就一起揉揉狼崽子的毛。

  夏文翰:“不然以后叫你福贵吧。”

  夏文曜:“别跟那皮猴子一个名字,先等着这大雨过去吧。”

  “哦。”

  夏文翰瘪瘪嘴,把狼崽子当面团似的揉搓。

  兄弟俩很快就叽叽喳喳起来。

  小孩子很快就会忘记危险的事情。

  但也让紧绷的氛围松散下来。

  夏千帆瞧着这落进来的水越来越少,见琴娘眼皮子打架,赶紧把人抱在怀里,柔声说:“你睡。”

  琴娘强撑着精神:“不。得留个人守夜,白天我没做什么,还是我来看着,免得晚上……”

  “你睡。”

  夏千帆又说了一遍,让她睡在自己的膝盖上,低声说,“有我在。”

  夏千帆眼底有点血丝。

  琴娘心疼他,可知道男人固执,她再执着也只是嘴皮子功夫。

  良久,她回抱着男人的腰,一家人就挤在车架和莲台下边昏昏沉沉的睡。

  夏清宁架不住小孩儿身体,睡得最早。

  夏千帆独自守夜,数着外面的雨声,如珍如宝的看着这些家人,喃喃了一遍又一遍。

  “菩萨保佑,我们一家都要平平安安的,一个都别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