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杨军儿子当机立断,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许秋:“许医生,您觉得呢?”

  这话一出,杨军和妻子也都安静了。

  他们三人都有各自的想法。

  杨军不想自己成为家庭的拖油瓶,失去右手对他而言和半废没什么区别。

  而且又不一定会死,赌一把未尝不可。

  而杨妻则觉得“只要家人还在,一切都有可能”。

  谁也不听谁的。

  但,如果是许秋给出的意见……那他们或许都不会反对!

  这段时间,许秋在他们心里的地位,已经到了相当高的程度。

  就算许秋拿刀捅来,他们还要怀疑许医生是不是开发了什么崭新的术式。

  可以说是信任到了极点。

  “许医生,您觉得呢?”杨军也问道。

  许秋见状,没有选择置身事外,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立场:“作为医生,保命始终是我的第一选择。”

  杨军儿子一拍大腿:“爸,许医生都这么说了,你就停药吧!”

  杨军妻子也忙道:“对,大不了以后我和儿子养着你。而且左手也能干活的,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!”

  杨军本来还在迟疑。

  但,许秋这番话出口,他心里也就不纠结了,干脆地道:“那我听许医生的。”

  而此时,胡主任、雷鹏、汤姆森等人都有点错愕。

  这是什么神仙患者!

  这么听话的吗?

  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。

  患者和家属配合,这只是其中一方面。

  更关键的在于……主管医生是许秋!

  除了许秋,估计也没有其他医生拥有这种人格魅力了。

  换成其他人,比如胡主任,敢给出自己的想法,家属可能要怀疑是不是拿的回扣更多,然后反手选了另一个……

  属于是斗智斗勇了。

  在疾病面前,医生和病人永远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战友。

  只不过,相当一部分病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。

  经常会碰见“我什么都不说,你给我猜个大概”的患者。

  这还算好的。

  有些病人甚至会给虚假信息。

  问就是“我就想考验一下医生”。

  因此,医生有时候不仅要和疾病作斗争,还得和脑回路各不相同的病人玩侦探推理游戏。

  像许秋这种能迅速取得病人信任的能力,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单纯的医术、科研能力更加珍贵。

  这也是临床医生最重要的能力之一。

  ……

  在病人方面达成一致意见后,院方这边也计划停药了。

  不过,为了尽可能减轻停药的反应。

  许秋选择了逐步减量的策略。

  之后的几天,先给一半份量的药物。

  最后再到彻底停药。

  这也是让身体有一个适应的过程。

  减药当晚是一道坎。

  胡主任、汤姆森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  不过好在,病人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适,各种指标也没有太大波动。

  这倒是让雷鹏有点迷茫了。

  是减药的量不够,还是说……自己针对应激性心肌病的用药根本就是错的?

  不,应该不是。

  当初用药后,杨军身上就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。

  难不成是已经治愈了?

  没有人知道确切的答案。

  只能等逐步停药,观察停药后的反应了。

  而此时,许秋也暂时没法随时跟进杨军的情况了。

  他的精力被迫放在了临医的全新项目之上。

  准确来说,是院内超显微设备的落地。

  一共两台设备,一台安置在急诊科,另一台则在手外科。

  与设备有关的各种器械准备,人员培养,以及符合术者操作习惯的细节等,都需要许秋一一协调。

  而且在戴楠造访的前一天,王修文又带着省内领导来了。

  只不过,王修文的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了。

  申昆仑、曾主任等人则有些受宠若惊。

  对于许秋、胡主任等人来说,王修文算是老熟人了。

  但这两位还没怎么见过卫健委主任委员!

  万万没想到,省里竟然也如此重视!

  整个上午,王修文都带着人在神内、神外转悠。

  提出各种改进意见,还把省院等各大医院接待业内大佬的经验分享了出来。

  申昆仑有点懵。

  啊这……

  有必要这么复杂吗?

  我记得当初杜崇岚来的时候,他们胸外科啥也没准备。

  结果到现在,又要把科室都粉刷一遍,又要贴各种全新的宣传册,还要特地把戴楠教授的各种光彩履历都裱在墙上?

  真的假的?

  申昆仑表示强烈的怀疑。

  王修文呵呵一笑,道:“许秋这臭脾气,也就我们省内的领导能忍。戴教授是天都的顶尖神经外科医生,又是协和联办研究所的所长,对戴教授,是半点都不能亏待的。

  “明天戴教授来了,你们就是拖,也得把许秋拖去接风宴。给他惯的什么毛病?”

  说到后半句,王修文已经换上一副严厉的表情。

  听到这里,申昆仑就完全当耳旁风了。

  一开始他还真以为这主任委员能给出一些有建设性的建议。

  没想到是来捣乱的。

  而且竟然还想针对我们许医生?

  之后王修文说了什么,申昆仑都已经是左耳进右耳出。

  ……

  第二日上午时分,戴楠启程离开大夏神经外科研究所。

  协和院长,协和主任,神色复杂地望着远去的戴楠。

  “戴教授不会又成了临医的主任吧?”

  “戴教授还是天坛医院的主任时,去了趟中日医院,就成了中日医院的副院长。后来造访协和,被我们留了下来,成了咱们新设立的研究所所长……”

  “不可能。临医的级别太低了。就算把戴教授送给他们,他们也吃不下这么大咖位的医生!”

  这话一出,众人才反应过来。

  对啊,这次去的是小小一个临医。

  甚至都没有在全国百强医院名单上看到过影子,离上榜都是遥遥无期。

  这么一家医院,戴教授怎么可能看得上?

  “不过,许秋倒是个稀奇的医生。”

  “可惜已经四十五岁了。不然我们协和能尝试着把他也给招揽过来!”

  “年龄的确太大!”

  协和院长、科室主任等都有些惋惜。

  年龄,就是一道天堑。

  一个二十五岁的医生能做孙氏手术,那协和愿意扫榻相迎。

  而四十五岁……协和一抓一大把,每一个对比许秋,技术都犹有胜之!

  也不知道戴教授是看上了什么,放着协和自家的一大堆医生不用,竟然为了一个许秋跑去偏僻的临医!

  “对了,院长,今天的骨科精英大赛,还是在我们协和举办?”神经外科的科室主任突然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