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们工人有力量嘿!咱们工人有力量!”

  哥布林族地中,司马布林正指挥着一支哥布林高歌。

  而在前方,大群的哥布林们正在解刨堆积如山的深空生物尸体。

  有用的部分小心切下来保存,其他的便递出去做成食物。

  随着歌唱声越发洪亮,哥布林们干的越发起劲,一股股动力在心中涌出。

  苏命坐在椅子上,手中握着那颗植物形成的圆球,静静望着这一幕。

  他眼神涣散,显然正在出深,宇文布林立于身侧避免有人打扰族长思考。

  族长此刻必然是在思索族群的未来。

  事实上苏命只是在发呆,下午见到的一幕幕时不时在他眼前闪过。

  尤其是那四名浑身溃烂发脓的身影。

  自己的父母当初会不会也是和他们一样?

  知道自己要死了,不甘却又无奈,只能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。

  苏命想要帮他们,但无能为力。

  连温姐姐都解不掉的毒素,自己又凭什么去化解?

  凭哥布林吗?

  突然,脑海之中灵光一闪而过,苏命眼神中心聚焦。

  对啊,为什么不能依靠哥布林?

  他想到了那将各种低级,有毒材料融合在一起,完美借助药材相生相克的身影。

  “成都!”

  苏命腰背挺直:“去把我族的医疗圣手找来!”

  之前苏命的思维陷入了误区,谁说哥布林就比人类差的。

  既然白褂哥布林能研制出堪称万能的黑玉断续膏,说不定便能解毒。

  很快,白褂哥布林就被带了过来,他微微弯身:

  “见过族长。”

  苏命眼神炽热看去:“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。”

  白褂哥布林平静道:“您但说无妨,属下尽力而为。”

  苏命也不墨迹,将手中的植物小球递了过去:

  “有很多武者中了赤血蝎毒,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解药,这是脓血,你看看。”

  白褂哥布林拿出随身骨刀,切开小球,打量着其中脓血。

  他还凑到鼻尖闻了闻,苏命刚想提醒,便发现晚了。

  白褂哥布林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起来。

  那些三阶,乃至中三阶的武者中了毒,也只能等着死亡到来。

  白褂哥布林虽然医术高超,但实力只有一阶,这脓血里带着的赤血蝎毒对他来讲已是难以承受的剧毒。

  而后者买对着足以死亡的剧毒,却丝毫不慌。

  将身上背着的竹筐放下,白褂哥布林在其中拿出一份份材料。

  苏命视线扫去,邪光狗的招子,黑石熊心,鬼面树心……

  数十份材料不是剧毒就是有很强的污染性。

  例如邪光狗的招子,也就是双眼,散发出的邪光只要沾染,必须将整块肉切掉。

  不然就会陷入迷惘、堕入内心最害怕事物所组成的梦魇世界中。

  白褂哥布林盘膝坐下,闭上眼静静感受着毒素在体内疯狂扩散,繁殖。

  苏命只是看着,没有说话。

 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,他一个外行指手画脚只会影响人家发挥。

  过了片刻,就在白褂哥布林身体开始肿胀起来时,他睁开了眼。

  先是不紧不慢的将邪光狗招子收回竹筐,随后拿起鬼树心切下一块塞进口中。

  他费力咀嚼,然后咽下。

  就这么吃了?!

  苏命一惊,不是哥们,你神农啊?

  还没等发问,他就见白褂哥布林那不断肿胀的身体突然停止了肿胀。

  只不过他的嘴唇变得发紫起来,这是鬼树心带来的麻痹毒素。

  “一份黑血草。”白褂哥布林开口。

  苏命亲自为他取来黑血草放在其嘴边,看着他一点点吃下。

  黑血草也是剧毒,那怕只是吃一点毒素就足以让人肝肠寸断,七窍流血而亡。

  果不其然,随着黑血草下肚,白褂哥布林本就发紫的嘴唇向着乌黑变化。

  他的口鼻冒出黑血,但神奇的是,他身上的肿胀却点点消退,恢复到了正常状态。

  “原来如此……”白褂哥布林面露明悟之色。

  哥们,我都没看懂呢你就明白了?

  苏命满脸茫然,这样显得他很呆哎。

  “绿毒蚁囊,人面蛛心,赤链蛇胆……”

  白褂哥布林又一连报出了许多深空生物,无一不是剧毒。

  苏命让司马布林去取来,他眼中露出沉思。

  这些深空生物的部位都是剧毒,物种不一,相同的点只有两个。

  第一,会对身体五脏六腑造成巨大的伤害。

  第二,都有**毒素,寻常下三阶武者,被这些深空生物咬上一口四肢便要不听使唤。

  而就在苏命思索之际,司马布林已经取回这些材料。

  这些东西他们猎杀的深空生物中都有,并且量很大。

  白褂哥布林一点点吃下,嘴唇发烂,舌苔深紫,看上去便是毒入骨髓了。

  可他不仅没事,反而比刚才状态还好,甚至站了起来。

  原本因为赤血蝎毒导致的溃烂此刻更是再无波澜,连一点溃烂迹象都没了。

  在苏命期待的目光下,白褂哥布林道:

  “族长,可以压制。”

  压制,也就是说也不能完全解毒……苏命叹了口气:“这毒当真恐怖。”

  “毒?”

  白褂哥布林眼中露出疑惑:“此物在我看来,并非是毒,反而是天大的好处。”

  苏命:“?”

  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司马布林:“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
  苏命宁愿怀疑自己刚才发呆没注意到什么事情,都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  司马布林低声道:“并没有。”

  苏命这才看向白褂哥布林,问道:“为什么这样说?”

  “您不是看到了。”

  白褂哥布林抬手指了指脸上正在渐渐消散的乌紫。

  “我吃了很多足以致死的东西,可我现在依然活着。”

  “我的五脏六腑不断被破坏,然后被它不断修复。”

  说着,他脸上露出笑容:“简直太棒了,在我看来,这完全不能叫做毒。”

  “如果真要打一个贴切的比喻,赤血蝎毒是一个好心人。”

  苏命沉默了。

  他承认,自己这会有点听不明白。

  白褂哥布林说的每个字他都理解,但组成一句话太过深奥。

  就像上辈子他上学时的作文,工作时的周报。

  每个字老师和老板都能看懂,但组合在一起时,就会怒喷他把一坨大便弄成巧克力形状糊弄他们。

  白褂哥布林也看出了族长的知识储备不足,轻叹一声:

  “它搬到人体这片陌生的土地上,发现这里的环境简直太差了,差到让它无法忍受。”

  “于是它很好心的大刀阔斧帮人体变强,可它与人体的基因、细胞并不同类,就导致发生了足以要命的冲突。”

  “而当人体遭受重创,自身的恢复力跟不上时,这种冲突就会减小再减小。”

  “长此以往后,人体渐渐被改变,足以容纳它,到时候便不需要再压制了。”

  “现在,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,睿智的族长大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