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喜欢你这样的眼神。”

  傅承煜俯身,脸上带着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脸,眼底藏着的却全部都是冷冽的凉薄之意。

  他在看小祁深,像是在打量他不屈不甘的灵魂。

  只是想想他就想要捏碎他内心那点天真可爱的想法,让他变得跟自己一样,一点一点陷入黑暗。

  小祁深躲开他的手,傅承煜完全不生气,只是用力的压下他的肩膀,膝盖上的伤口渗出的血更多,他太小了,隐忍不住此刻的痛苦,他却拊掌笑了。

  “你会变成跟我一样的人。”

  傅承煜盯着他的眼睛,眼底藏匿的是对他的讥讽和不屑。

  “你迟早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人。”

  小祁深冷漠的看着他倔强的不肯说一句话。

  他又笑了,扫了眼跟在身后的助理,嗓音掺杂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儿:“看好他,什么时候吃了这几块肉什么时候让他起来。”

  助理立刻应声。

  李司卿已经快被逼疯了,因为被流掉的孩子有了心病,她知道自己身子不行了,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。

  她一边恨着小祁深,却又再同情他,等她从病床爬起来时看到的就是跪在碎玻璃上的小祁深。

  那么小的孩子,她尤记得这孩子被领回家的时候多漂亮。

  如果她的孩子能顺利出生,一定也会很漂亮。

  可现在她的孩子没了,她也不会再有自己的骨肉了,她的身子彻底毁了。

  她从房间出来找到傅承煜,她的身体太弱了,没有修养好,整张脸都还白着,她几乎是扑到小祁深面前,双手颤抖的扶着他的肩膀。

  “为什么跪在这里,我们不跪在这里,起来好不好。”

  “夫人,这是先生的命令。”

  助理冷着一张脸打断她的话。

  “先生说了,小少爷吃了这些肉就可以起来。”

  李司卿有些茫然,她不明白为什么要逼他吃这几块肉,她望着面前的小祁深。

  小祁深声音很轻:“那是雪球。”

  雪球,就是傅承煜送给他那只小犬,通体雪白,还很小的一只狗,还只有巴掌大小,叫声都奶里奶气的。

  那是雪球的肉。

  李司卿控制不住的反胃干呕,她眼神惊恐觉得浑身都在抖。

  怎么能……怎么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!

  是她错了,她不该……不该为了隐瞒事实将他带回家,最终害了自己腹中的孩子也害了他。

  “我去找他,我会说清楚的!”

  李司卿慌张的站起身,她冲进傅承煜的书房。

  男人面色平静,掐死一头小犬对他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  李司卿看着眼前的男人,如果不了解他,只远远看着,只觉得他优雅俊美,像是活在通话中那样完美的男性。

  可只有近距离接触过后才会知道,傅承煜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。

  她曾经为了踏入上流圈层多次设计才嫁给他,她顺理成章成为了傅承煜的妻子,可这一切却是悲剧的开始。

  “承煜,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吃雪球的肉,你这样对一个孩子是不是太残忍了。”

  李司卿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,抬手压住他正在看的文件,她是为了小祁深,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条件反射的开始身体发抖。

  她猛然忆起面前的男人是魔鬼。

  她像是害怕自己被打一样的退后几步,眼神惊慌害怕。

  男人并不生气,慢条斯理的重新翻看文件,等整份文件都看过一遍后才抬头扫了她一眼。

  “他是我的儿子,他不需要那些毫无用处的情感。”

  什么叫毫无用处的情感?

  同情心?爱心?怜悯心?还是更多?

  李司卿看着面前的男人,仿佛透过那层假面看到了他的恐怖之处,他是想要将小祁深养成第二个他。

  无悲无喜的疯子。

  李司卿站在傅承煜面前,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急剧加速,仿佛要跳出嗓子眼。

 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和内心的恐惧作斗争,胸口闷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
  眼前的傅承煜,对她而言,不再是自己幻想中那个温暖的依靠,而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,冷峻且压迫感十足。

  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,从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到眼神不经意间的扫视,都在李司卿的心中激起层层恐惧的涟漪。

  她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,深吸一口气,却发现自己做不到。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,这是一种生理性的反应,完全不受她的意志控制。

  “不要这么对他……他只是一个孩子……”

  李司卿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地面,不敢直视傅承煜的目光。

  每一秒的对峙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,她的大脑一片空白,唯一清晰的是想要逃离这里的念头。

  然而,双脚就像生了根一样,动弹不得。她感受到自己此刻要面对的恐惧,留在这里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
  她感到自己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笼子里,周围是无尽的黑暗与沉默,唯有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提醒着她还活着。

  傅承煜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样,稍稍停顿了一下,但这一瞬间的停顿在李司卿看来,却像是一场无声的审判,更加剧了她的恐慌。

  她闭上眼睛,试图在心底寻找一丝勇气,哪怕只是一点点,好让自己能够迈出这艰难的第一步。但是,当她再次睁开眼时,那股强烈的恐惧依旧如影随形,笼罩着她全身。

  最后,她的良知占据了怯懦和恐惧。

  李司卿深吸一口气,终于鼓起了所有的勇气,哑着嗓子打破了沉默,“承煜,他不是我们的孩子。是我……我买来的。我们的孩子,因为早产身体太弱,在你没有回家的这段时间已经……死了。”

 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墙上时钟的滴答声在回响,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。

  傅承煜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,但他的眸光却变得异常冰冷,犹如寒夜中的冰棱,刺人心扉。

  “你以为我不知道?”傅承煜缓缓站起身,每一步逼近都让李司卿感到更加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