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让眉眼之间仍是淡淡的神色,随行的保镖已经摸出了沈洛俞身上的车钥匙,将沈洛俞丢到他自己的车上然后坐到驾驶座上开着车疾驰而去。

  见车子远去,他方才取出手帕擦拭着被沈洛俞触碰过的双手,面无表情的丢进**桶。

  重新回到餐桌上,沈国栋只问了句:“洛俞呢?又出去鬼混了?”

  沈让并未回应,沈国栋猜着沈洛俞因为今晚的事开车出去浪也没打算多管。

  “阿让,最近你多盯着点公司,至于西城区地皮那件事我交给洛俞负责了,你不必跟着。”

  到这时候也没有完全放弃沈洛俞。

  沈让微敛眉:“好的大伯。”

  从沈家离开,沈让接到保镖的电话,车子已经开到了海市最高的山上。

  海市是有一座高山的,且因为地形复杂,爬山的人都很容易迷路所以一直没有被当做景点宣传过。

  “沈让你是不是疯子!”

  “你快让你的狗放我回去!”

  沈洛俞惊恐到无能狂怒,沈让通过手机能感受到沈洛俞的慌张,他神色淡淡的好似完全没听到他的咒骂,只对保镖说道:“把车开回来,让人看着他,七天之内如果他还不能爬回来可以把人带回来。”

  七天。

  不吃不喝也死不了。

  “沈让你是不是真的疯了!”沈洛俞冲过去就要夺手机大骂,被感情淡漠的保镖一脚踹了个狗**。

  沈让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。

  他说:“你忘了吗,十岁那年你故意把我留在那座山上,现在这只是小小的报复”

 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:“我一直都是疯的。”

  话落他挂断电话,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与沈洛俞多说。

  从他出生到被逼着把一切让给沈洛俞那天开始他就已经疯了。

  对他来说只是将沈洛俞关在山上七天算什么?

  沈洛俞现在是个成年人,他当然死不了。

  当初他才十岁不一样被沈洛俞设计险些死在山上?十岁的幼童能爬回来,沈洛俞就不能了吗?

  他眸光晦暗,闪烁着几许危险的冷光。

  ……

  沈家发生的事情姜栖晚一概不知,她挂断电话,秋千就已经被人轻轻晃动。

  微微偏头,就看到站在一旁的高大男人。

  是祁深。

  “你什么时候来的。”

  姜栖晚顿了下,觉得被他听到那些通话颇有些难以启齿。

  沈家的事情说起来确实有点丢脸,祁深出生在祁家,想必没有听说过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。

  她觉得面前的人一直都是淡淡的优雅的感觉,让他听到这些总觉得怪怪的。

  “林女士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来了。”

  他神色淡淡的,但她莫名的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似乎心情并不好。

  她恍惚了一瞬:“你……在不开心吗?”

  她怔了片刻还是问出口了。

  祁深垂眸,高大的身影在灯光的笼罩下几乎已经将她整个拢进怀中。

  他声音淡淡的,莫名带着几分冷感。

  “我想应该没有任何男性在听到自己的妻子被无端指责时会没有反应。”

  他全都听到了。

  包括林玉莲那些颠倒黑白的话,当然也听到了沈洛俞逼着她放弃了克莱尔。

  其他人不懂,但他能懂。

  姜栖晚少时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设计师,克莱尔就是她最崇敬的设计师,能得到克莱尔的青睐却又被沈洛俞轻而易举的毁掉一切。

  他无法理解发生这种事后姜栖晚没有考虑离开沈家,而是继续留在沈家被沈家压榨奴役。

  他不仅是因为林玉莲那些指责的话生气,更多的是因为姜栖晚自己都不在乎她自己。

  比起那些,她对自己的伤害更大不是吗。

  甚至。

  他可以想到当时的姜栖晚可能对沈洛俞还抱有幻想抱有期待,所以才没有离开。

  她的一颗真心真的是被完全的丢到地上。

  “姜栖晚,沈洛俞把机会给林雪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离开。”

  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点。

  姜栖晚怔了怔,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
  她的沉默就像是另类的回应,好像是无声的告诉他,那时的她可以为了那点爱意倾尽所有。

  祁深眸光微暗了几分,他到底没有再问下去。

  只是抬手,动作轻柔的**着她的发梢,她能感受到发顶传来的些微痒意。

  她心尖忍不住也痒痒的。

  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时,却对上他那双漆黑幽深却又暗藏冷意的眼眸,只是四目相对好似这一刻冰雪都消融了。

  姜栖晚爱过沈洛俞。

  他一早就知道的。

  姜栖晚爱过他很久,他也知道的。

  她嫁给沈洛俞就像是委曲求全,拔干净了自己身上的刺,每长出一根便拔掉一根,她就这样像是早就没有了任何攻击性的被他骗到身边。

  她的刺早就没了。

  他能期待她说什么呢?说不爱沈洛俞了?说当初是逼不得已,还是说一切都是为爱低头。

  所以,他不再问了。

  他会让她重新找到那些刺,让她变成原来那个骄傲的姜栖晚。

  祁深眸光幽暗,手上力道很轻的**她的发梢:“以后沈家人的电话不想接就不要再接了。”

  如果为难,那就不要再接触。

  姜栖晚却只笑了笑,她还是那副好像刺被拔干净的模样,将头蹭过去,在他掌心蹭蹭。

  这样的柔顺无害。

  其实是在示好,在退让。

  沈家人哪里是想不联系就可以真的不联系的?

  过去拿三年,纵然真的被压榨欺辱,可沈家对她母亲有恩也是真的,若非沈家出资,母亲也住不起那样好的医院。

  所以有些事是做不得的。

  她知道这些话说出来祁深会不高兴,她便索性不说了。

  都是聪明人,都不再提及沈家。

  气氛古怪之际,祁连一手扒拉着花房的玻璃门,一边探头:“那什么,大哥,大嫂,吃饭了。”

  祁连的出现像是打破了那样古怪的气氛,两人好似没有任何不快一般回到餐厅。

  座位是挨着的,老太太喜欢姜栖晚,打算把人请回来时就让人炖了一盅佛跳墙,这会儿香味儿散开,祁连盛了一大碗,笑的眼睛眯成月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