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包之上,战火未停,枪声仍断断续续地在各个角落响起。

  但更多的士兵,已经装好了刺刀,神情躁动,眼神如狼。

  他们不说话,却个个站在阵地边,像野兽一样低头瞪着山下的残敌。

 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,凑到罗尚文身边,压着声音问:

  “将军……咱们啥时候下去清扫战场啊?”

  “我看下面的差不多都死透了!”

  罗尚文扫了一眼下面横七竖八的尸体、翻腾的浓烟,还有偶尔蠕动几下的伤兵,冷哼一声。

  他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。

  打枪是杀人,用刀是泄愤。

  他们不是满足于胜利,他们想亲手给自己这些年看到的苦难、兄弟的血,讨一个公道!

  可他是将军,他明白:

  这些士兵,是现代化战争里训练出来的精锐宝贝,一个能打一百个。

  他不能让他们为情绪失控,打出个一换一的结局来。

  他皱了皱眉,斩钉截铁道:

  “再打三十分钟!”

  “等三十分钟后,下去清扫!”

  众人一听,没有失望,反而激动得咧嘴一笑。

  这安排合理——先打够,再砍人,既解气,又不傻。

  “好嘞!”那士兵应声而去,走着走着,突然一抬手,把一个压缩干粮扔向了铁柱。

  “老弟,来块干粮先垫着,一会儿咱们下去——亲手砍他们!!”

  铁柱接过干粮,眼睛猛地一亮。

  是那种亮——燃烧着少年怒火和复仇快意的亮!

  他“唰”一声撕开包装,不管干不干、硬不硬,一口就吞了下去。

  “嗝……”

  他咽得太快,差点噎住。

  但他顾不上。

  重机枪扫敌虽爽,可那不是血肉之躯的触感。

  他要拿刀!

  他要一刀一刀地,把那些年挂在柿子树上的人还回来!

  —

  三十分钟后。

  罗尚文跨上掩体,一脚踹开一块沙袋,朝着下方怒吼:

  “都听好了!!”

  “等下下去清场,千万别他**恋战!”

  “打不过就掏枪!要是实在不行——用**崩了他!别给老子玩什么一换一!!”

  “你们的命!金贵得很!!丢一个,我都得回去让曹将军抽我三鞭子!!”

  众人一听,纷纷大笑。

  这种命令,不冷冰冰,却热血沸腾!

  正当士兵们撸袖抹刀准备冲锋,罗尚文忽然一指远处的铁柱,喝道:

  “你!铁柱!”

  “你力气还不够——留下来!掩护兄弟们的后路!”

  铁柱一愣,拳头都攥紧了。

  他不情愿地应了一声,军令如山,不容反驳。

  刚刚还亮着的眼神,一下子黯淡了几分。

  这时,旁边那名老兵贴着他耳朵笑着低声道:

  “没事,等下我给你留几个人。”

  “我帮你先把胳膊腿卸了,剩下的让你自己动刀——痛快去杀!”

  铁柱猛地抬头!

  那眼里的光芒,比刚才还亮!

  “真的?”

  老兵咧嘴一笑:

  “骗你我老马生孩子没**!”

  大明士兵们,缓缓从山包上压了下来。

  他们手中握着的,不再是远程**,而是已经装上三棱刺刀的近战杀器。

  阳光下,那一排排三棱刃泛着冷幽幽的光。

  不是普通的刺刀。

  这种三棱刺刀,**身体后带出来的不是一道伤口,而是一个彻底撕裂的贯穿洞。

  创口呈三面裂开,不能缝、不能愈、不能救,只有等死。

  更可怕的是——

  它太好捅了。

  只要捅进去,就像割开一块肥肉,一秒见骨,大概率当场死亡。

  这不是战斗,这是行刑。

  山下,幸存的科尔沁部落残兵,终于看清了“刀”的模样。

  他们彻底崩溃了。

  有人“扑通”跪地,双手作揖,嘴里哆嗦着喊:

  “别杀我……别杀我……我给你们放马……给你们当奴才……”

  “你们不是缺太监吗?我们来做好了1”

  “对对对,我们可以当狗!”

  也有人站在原地,一脸呆滞。

  他们不是不想逃,而是……不知道还能往哪儿逃。

  他们从南边跑来,被坦克轰过;

  跑到峡谷,被机枪、迫击炮、手雷轮番伺候。

  现在,大明士兵端着刺刀缓缓走来——

  他们心已经麻了。

  死了反而轻松。

  反正地狱肯定没有这里恐怖!

  更多的,只是静静地等着刺刀落下。

  但也有极个别的人,还在挣扎。

  一名科尔沁神箭手躲在一块石后,眼神仍透着不甘。

  他咬紧牙关,悄悄举起长弓。

  箭搭上弦,肌肉绷紧,他盯着正在靠近的一名大明士兵——

  “杀一个,是一个!”

  就在他准备松手的那一刻——

  “啪——!”

  一道枪响,划破寂静!

  他甚至没来得及瞄准——

  眉心,骤然爆开一朵血花!

  子弹从额头钻入,从后脑炸出,整个人僵硬倒下,双眼睁得老大,弓弦滑落、长箭断裂!

  而开枪者,是山坡上的铁柱。

  他站在掩体边,眼神冷静,姿势标准,枪口还在微微冒烟。

  没人教他狙击。

  但他从来没有一发浪费。

  他开这一枪,只是因为:

  “你非但不投降,还敢**还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