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姓苏的小**人,你给我等着,我不会让你好过的……”赵明月转身出门前,看见门口牵着两个孩子的顾清淮。

  她嗤笑一声道:“小**人,我当你是什么好货。原来你早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,亏陆长青还以为你对他痴心不改,眼巴巴的送上门让你羞辱。”

  说完,高跟鞋踩进水洼,泥点子溅得到处都是。

  “妈妈!”童童扑过来抱住她的腿,恐龙书包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“轩轩哥哥说这个腰带像蝴蝶!”

  顾清淮弯腰拾起书包,金丝眼镜链扫过苏语凝的手背:“深城还顺利?”

  两人谁都没有提赵明月,实在是她的行径太过幼稚,应对起来很容易。

 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,赵明月来湖城后,不找陆长青算账,竟先来找她的麻烦。

  “比想象中顺利。”她将童童抱上膝盖,指尖无意识摩挲风衣下摆的毛呢纹路,“就是……”

  “阿姨!”轩轩突然指着一件衣服,“这个衣服会发光!”

  “我也要发光的衣服。”童童跑到轩轩身边:“轩轩哥哥,这衣服肯定是妈妈给我们买的。是吗?妈妈。”

  他说完,将小脸转向苏语凝:“妈妈,我这几天很听话。”

  “童童乖,妈妈给你买了变形金刚!”收银台后的纸箱里,放满了玩具,全是她给孩子买的。

  而此时,没人注意到街角那辆黑色桑塔纳中,猩红的指甲正将烟头碾在童童的照片上。

  “就这个崽子。”赵明月将一沓钞票甩在后座,“我要他消失二十四小时。”

  “赵小姐放心。”刀疤脸男人数着钱,疤痕在嘴角扯出狰狞的弧度,“保管让那村妇跪着求您。”

  苏语凝将服装店的开业时间定在三天后的周末。

  她专门查了天气,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。

  离服装店开业还有一天,苏语凝站在服装店的玻璃橱窗前,指尖轻轻拂过新挂上的米色风衣。

  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开一片暖黄的光晕,映得橱窗里的模特仿佛活了过来。

  “妈妈!”童童从试衣间探出脑袋,身上套着一件亮黄色的卡通卫衣,“轩轩哥哥说像小鸭子!”

  顾明轩穿着同样的衣服蹲在一旁的地板上,正摆弄着苏语凝带回来的变形金刚,闻言抬头抗议:“是皮卡丘!童童弟弟笨!”

  苏语凝笑着走过去,蹲下身替童童整理衣领:“这是动画片里的皮卡丘,会放电的。”

  她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脸颊,“明天开业,童童和轩轩当小模特好不好?”

  “好!”两个孩子异口同声,童童扑进她怀里,发梢蹭过她脖颈,带着淡淡的牛奶香。

 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,带进一阵湿冷的风。

  顾清淮收起黑伞站在门口,深灰色大衣的肩头还沾着细密的水珠。他的目光扫过轩轩身上的卫衣,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:“很合适。”

  苏语凝耳尖一热,这件卫衣正是按他提供的尺寸订的。那**随口提了句轩轩长高了,她竟鬼使神差记在了采购单上。

  “顾同志怎么来了?”她转身去倒水,试图掩饰慌乱。

  “来接明轩回家。”顾清淮将一份文件放在收银台上,“赵氏集团放弃湖城项目了。”

  苏语凝手一抖,热水险些溅到文件上。

  她猛然抬头:“赵明德甘心放弃?”

  “晋城煤矿出了事故。”顾清淮摘下眼镜擦拭,镜片后的眸光冷冽如刀,“赵明德现在自顾不暇。”

  窗外惊雷炸响,童童吓得钻进苏语凝怀里。

  顾清淮自然地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男子汉要保护妈妈。”

  童童攥紧小拳头,突然指着窗外:“有坏人!”

  暴雨如注的街角,刀疤脸男人正将烟头按灭在电线杆上。

  苏语凝顺着童童手指的方向看去,大雨正好浇灭烟头的火光,只余一片什么都没有的黑暗!

  开业当天,阳光穿透云层,将“伊美服装店”的鎏金牌匾照得熠熠生辉。

  苏语凝踮脚将最后一只鎏金灯笼挂在檐角,薄荷绿的橱窗映出她湖蓝色连衣裙的剪影。

  “小妹!顾同志送花篮来了!”苏立军的身影从巷口晃进来,身后四个工人抬着半人高的紫藤花架。

  层层叠叠的淡紫色花朵间垂着金丝绶带,墨迹遒劲地写着:“新装称意裁,春风拂面来——顾清淮贺”。

  大姐苏清月正往玻璃橱窗贴价签,见状“哎呦”一声:“这怕是把湖城花卉市场搬空了!”

  话音未落,送货师傅又抬进六座红珊瑚盆景,枝头缀满用丝绸扎成的木棉花。

  童童从试衣间钻出来,卫衣帽子歪在脑后:“轩轩哥哥说这些花能换一百个变形金刚!”

 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八点整,苏语凝握着红绸的手微微发颤。

  剪刀落下的刹那,对街突然传来摩托轰鸣。三个穿皮夹克的青年跨在嘉陵摩托上,后座录音机震天响着迪斯科:“苏老板开业大吉!”

  领头的黄毛甩出红包:“深城陈老板让捎的礼!”

  拆开竟是十张友谊商店特供券,能换进口糖果和巧克力。

  苏语凝想起深城的陈老板,她在他店里进的货是最多的。没想到陈老板竟然托人在她开业这天送礼,等下次去深城,还是从他店里拿货。

  “这蝙蝠衫怎么比国营商场贵三成?”烫着羊毛卷的姑娘拎起件墨绿衬衫,指尖在收银台敲出鼓点。

  苏语凝从人堆里挤过来,鬓角碎发被汗黏在颊边:“同志您细看这领口,深城老师傅手工勾的孔雀翎。”她翻开内衬露出暗纹,“港城来的丝光棉,洗三十次都不起球。”

  “二十八!”姑娘把钱包拍得啪啪响,“我姐姐在纺织厂上班,这料子成本顶多……”

  “小丽快看!”同伴突然拽她胳膊。

  试衣间帘子一掀,姚赢美穿着收腰风衣转出来,呢料在射灯下泛着珍珠光泽。原本在挑衣服的中年妇女们“呼啦”围上去,柜台瞬间空了半边。

  穿中山装的老伯蹲在打折区翻检,忽然举起条喇叭裤:“这裤腿能装两袋面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