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武十五年初,残冬的风仍带着几分凛冽。

  朱棡踏入东宫,目光扫过那恢宏壮丽的殿宇,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清冷的光。

  他身着锦袍,身姿挺拔,嘴角微微上扬。

  那语气中带着几分藩王独有的豪爽与锐利,朗声笑道:“大哥,瞧瞧这东宫,可比往日越发气派了!

  不过我瞧着这规模,倒觉得里头已经有些门道了。”

  朱标微微皱眉,轻轻摇头,神色间透着太子特有的稳重与忧虑。

  他背负双手,踱步至朱棡身侧,长叹一声道:“三弟啊,按我的想法,东宫着实无需如此庞大奢华。

  若把这些耗费的钱财用在应天府旧城改造上,那些百姓便能少些困苦,多些安乐,这才是真正的惠民之举啊。”

  朱棡点了点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。

  他抱拳说道:“大哥心怀苍生,这是大明百姓之福。

  只是皇家宫苑,关乎朝廷颜面与国体威严,有些事也不得不权衡。

  但大哥既这么说,想必是有更为周全的考量?”

  朱标苦笑着叹了口气,目光望向尚未竣工的建筑。

  “话虽如此,可如今还有诸多建筑尚未完工。

  这季节天寒地冻,又不宜施工,只能等春暖再说。

  唉,这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,实在让人头疼。”

  二人并肩走着,朱棡跟着朱标走到温室殿附近,一边走一边说道:“大哥,此次东宫修建,耗费巨大,想必也让朝廷财政吃紧了吧?

  这让我想到,咱们朝廷要推行诸多事务,处处都离不开钱。

  就拿《海外就蕃计划》来说,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可不是小数目。

  单靠朝廷财政拨款,恐怕难以为继。”

  朱标神色凝重地点点头,“是啊,三弟,这也是我一直担忧的。

  如今百废待兴,诸多事务要推进。

  可财政压力着实不小,每一笔开支都得精打细算。”

  朱棡顺势说道:“所以之前我才提议搞股东大会。

  皇家工程也好,海外就蕃也罢。

  让勋贵、武官,甚至商人入股。

  既能筹集资金,也能分散风险,对朝廷推行各类事务大有裨益。

  就像这次东宫修建,如果当时采用类似的模式,或许财政压力也不会如此之大。”

  朱标眉头皱得更紧,神色间有些不满。

  他略带责备地说道:“三弟,当初你提议搞股东大会,我就觉得风险不小。

  让勋贵和武官参与,已能彰显朝廷仁义,为何还要拉商人入股?

  这商人重利,行事多有算计。

  其中变数太多,不得不防啊。”

  朱棡目光坚定,语气透着果敢,上前一步说道:“大哥,《海外就蕃计划》艰难异常。

  所需人力物力巨大,单靠勋贵和武官远远不够。

  尽早建立相关制度,就算有问题也能控制在大明内部,不至于影响与藩属国的关系。

  长痛不如短痛,此事宜早不宜迟。

  再者商人虽重利,但只要加以引导和约束。

  他们也能为朝廷所用,为大明的发展添砖加瓦。”

  朱标目光敏锐地看着朱棡,话锋一转问道:“三弟,你一直坚持的‘琉球买马计划’,莫不是也在为海外就蕃做准备?”

  朱棡神色严肃,语气认真地说道:“即便没有海外就蕃计划,从琉球采购战马也是必要之举。

  自元明换代,北元败走沙漠,仍在建廷岭北与我大明对抗。

  尤其是那纳哈出集团以辽东为据点,为祸最甚。

  高丽在与我大明交往时,还通好北元与纳哈出,奉行亲北元政策。

  洪武十二年,父皇要求高丽贡马千匹。

  可他们只贡了两百匹,还频繁与北元勾结,因此多次遭我大明警告。

  此等行径,不得不防。”

  朱标坐在餐桌前,打开手捧盒准备端出饺子。

  闻言他一脸疑惑的问道:“从琉球采购战马,与高丽勾结北元,这两者有何关连?”

  朱棡微微眯眼,语气沉稳却暗藏锋芒。

  “其实待朝廷平定云南之后,便能对北元残余势力形成包围之势。

  只要在洪武十六年四月前逼降海西右丞阿鲁灰,就能断绝高丽与纳哈出的往来。

  届时向琉球采购战马,对高丽施压,便可实现切割高丽与北元关系的外交目标。

  如此一来,我大明北方边境的隐患便能大大减轻。”

  朱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,“三弟,你考虑得十分长远,只是平定云南之战困难重重。

  可要达成这战略目标,谈何容易?

  且不说云南地形复杂,瘴气横行。

  单是北元梁王在当地经营多年,根基深厚,想要取胜并非易事。”

  朱棡自信一笑,“在得知素攀武里的贵族子弟想来大明上军校之前,我也是无计可施。

  毕竟父皇发兵三十万都感觉棘手的事,我也难有作为。

 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那空膺想让素攀武里的贵族子弟接受洪武学院正统军事教育,这便是我们‘借力打力’的机会。”

  朱标恍然大悟,“你是说将那些贵族子弟送上战场,给镇守云南的北元梁王制造麻烦?”

  朱棡不屑地摇头道:“指望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打仗,即便父皇同意,也难有成效。

  我的想法是组织战地观摩团,让他们亲临前线,学习大明火器战法。

  同时将这些贵族子弟的侍卫和随从编练成‘勇字营’,以‘雇佣军团’名义配合我大明军队作战。

  如此一来,既能让他们发挥些作用,又能彰显我大明的威严与实力。”

  朱标闻言面露担忧,“三弟,此计虽妙,但火器战法乃我大明机密。

  若被他们掌握,日后反咬一口,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这其中风险,你可要慎重权衡。

  火器之利关乎我大明安危,不可不察啊。”

 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,“大哥放心,我既然提出此计划,自然有万全准备。

  如今洪武军事学院多是短期培训班,一年就结业,理论方面存在不足。

  咱们可借此机会,将其改成‘2 1’模式。

  两年理论学习,一年军事实践考核。

  只有通过结业考试,才能在军队任职。

  如此一来,既能让他们学到东西,又能加以约束。”

  说到此处,朱棡神色认真,进一步阐述道:“对于‘勇字营’的训练,我们可以挑选军中经验丰富、忠诚可靠的将领担任教头。

  训练内容不仅包括火器操作规范,而且还有严格的军纪训练。”